陈庆在枢密院一间屋里坐了半个时辰,一名官员进来笑道:“制置使请随我来!”
“今天就我一人述职吗?”
“前两天是岳都统述职,今天还有好几个知州也要述职,但制置使是第一个,稍微有点非同寻常!”
“非同寻常是什么意思?”
“在知政堂述职,不是在枢密院。”
陈庆明白了,估计张浚的安排,为了给他争取升一级,那就必须得到政事堂的认可。
跟随官员来到黄墙黑瓦的大院,这里就是知政堂了。
一直来到一座偏堂前,官员笑道:“请制置使稍候,我这就去禀报!”
陈庆在堂下稍等了片刻,一名官员出来道:“请秦州制置使陈庆入内述职!”
陈庆稍稍整理一下官帽,快步走了进去。
偏堂坐在十几名官员,四名相国吕颐浩、秦桧、张浚、赵鼎以及知枢密事李回都在座,其他官员陈庆只认识御史中丞沈万求、枢密副使张梁和驾部员外郎李愿,其余人他都不认识。
述职有点像老师讲课一样,前面有一张桌椅,官员们坐在下面,围了一个半圆。
官员把陈庆领到桌前坐下,‘当!’一声清脆的钟响,堂上安静下来。
枢密副使张梁缓缓道:“秦州制置使陈庆述职现在开始!”
他话音刚落,一名小宦官急匆匆跑进来,对吕颐浩低声说了几句,吕颐浩吓一跳,连忙道:“官家也要来了,换正堂!”
述职暂停,众人转移到了正堂,陈庆的座位也放在侧面,正面一个高位是天子赵构的专用座位。
“天子驾到!”
院子里传来侍卫高喊,一阵脚步声响,身着常服的天子赵构在几名宦官簇拥下快步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大学士徐先图。
“参见陛下!”众人一起躬身施礼。
“各位爱卿免礼,今天是陈将军述职,朕对西北的情况非常关心,所以特来旁听。”
赵构又对陈庆笑着点了点头,这才坐到高位上,一名宦官给他递上茶盏。
‘当!’又一声清脆的钟声。
枢密副使张梁肃然道:“秦州制置使陈庆述职现在开始!”
众人向天子望去,赵构笑道:“各位相公可以先问,朕听着!”
秦桧咳嗽一声道:“那我就先问吧!”
他问陈庆道:“知政堂接到了川陕安抚使朱胜非对你的一些质疑,你可以解释吗?”
果然一开场就直接干上了,连一点过渡都没有。
“不知朱宣抚使质疑卑职哪方面?”
“他认为很多事情都没有想他汇报请示,便擅自做主实施,可有此事?”
陈庆淡淡道:“能具体举个例子吗?”
“比如你出兵甘泉堡,在甘泉堡和西夏大战,没有经过他的同意,事前事后都没有向他汇报,情况属实吗?”
“情况不属实!”陈庆一口否认。
赵构微微一怔,他抬头诧异地望着陈庆,秦桧的问题实际上就是他的问题,秦桧是在代表他质问陈庆。
秦桧冷冷道:“哪里不属实,请陈将军具体说明!”
“首先甘泉堡位于秦州境内,卑职在秦州的所有行动都是制置使的职权范围,而且所谓出兵甘泉堡说法不对,派军队去甘泉堡卑职在秦州境内的一次兵力部署,是卑职部署结束后,西夏和伪齐才大举来攻打甘泉堡,从这一点来说,卑职只是一种被动防御,事先不需向宣抚使请示,既然不需要事先请示,那也不存在事后汇报,卑职只是击退了西夏军和伪齐军的入侵。”
秦桧冷笑道:“超过十万大军的会战,你觉得没必要向宣抚使汇报?”
陈庆笑了起来,“卑职在甘泉堡作战是是以西军统制的身份作战,并非秦州制置使的身份,秦相公明白吗?”
“我不明白,你解释给我听!”
“卑职有两个身份,一个是秦州制置使,这个身份偏重于政务,另一个身份是熙河路军统制,而熙河路军都统制是吴嶙,甘泉堡之战结束后,卑职派人把战报送给了吴嶙都统制,卑职不能越权向朱宣抚使汇报。”
陈庆一句话将死了秦桧,所有人意识到,陈庆完全可以这个理由推而广之,他所有的军事行动都不用向宣抚使汇报,他是统制,他确实只能向都统制汇报,而不能越权向朱胜非汇报,至于吴嶙有没有向朱胜非汇报,那就是另一件事了,和陈庆无关。
秦桧迅速撇了一眼天子赵构,赵构在低头喝茶了,也就是说,这个问题过关。
“好吧!我就问这个问题!”
但陈庆却不干了,自己过关了,朱胜非还没有过关呢!
“卑职还想再说两句,是否准许?”
张浚点点头,“陈将军请说!”
“卑职作为秦州制置使,在上任不久,就向川陕宣抚使司提出了明确秦州通判的报告,已经几个月过去了,但至今没有任何消息,严重影响了秦州政务推行。”
“什么报告内容?”
“秦州之前的通判和知事,在金兵入侵时弃官而逃,然后由秦州当地士绅推荐王淮为秦州通判,他不是朝廷任命的通判,只是百姓推荐,所以很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