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性会招来魔性,他注定会远离普通人的生活,他会发现自己的异常,这并非他所能控制的。”至尊法师看着东方天边那颗明亮的星辰,对着自己的弟子说道,“他的天资远比你们更高,这不一定是好事,你们所不曾遇到的怪异,他在今后的人生中也会遇到。没有必要羡慕他,莫度,卡西利亚斯。我将会把不属于他的责任强加在他身上,他是痛苦的。”
耶洗别腹痛难耐——她是被抛弃的,或者说,她抛弃了自己。
在这个偌大的纽约城里她举目无亲。
当初她为了逃离父亲安排的婚事而逃离自己的国家的时候,身上只带了几张美元,但如今已经全部付给了偷渡的蛇头,如果不是那把在船上捡到的小锤子,她很有可能难保贞洁。但她并不后悔,即便偷渡船上狭小空间仅仅足够每个人站立,甚至就连排泄也是件难事,还不停有人生病、发热,从船上被扔下去,她也未曾后悔过逃出那个国家。
她不想嫁给隔壁的老可拉,他已经秃顶了。从她十岁起,当老可拉那黏腻的眼神在她身上滑过的时候,耶洗别总会发抖,但等到她十九岁的时候,老可拉向她的父亲提出,要以10万新锡克尔迎娶她的时候,她的父亲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不仅仅是因为耶洗别那不曾服过兵役的弟弟未来需要一间足够大的婚房,家中一大群弟弟妹妹也需要足够的金钱,更何况,去耶路撒冷朝圣也需要一大笔钱。
她简直想要尖叫——像他们家那么贫苦的哈雷迪家庭已经很少了,但他们所住的社区里都是些穷人,家中的男性只会点头念经,所有的经济来源都是女性,而他们家也供不起她学习数学和自然科学。耶洗别不想让自己的未来像那些抱着孩子站在尘土飞扬的街头发呆的妇人一般,她曾经看过她们的样子,只有政府补贴到的那一天才鲜活起来。耶洗别可以想象得到,如果自己嫁给了老可拉,肯定会像那些妇人一般,成为毫无生命力的木偶。
她不是没有反抗过,但招来的只有她父亲的殴打,还有加倍的劳动,她的父亲希望她未来能是一位温驯的妻子,至少……是能让老可拉付钱的妻子。她在那段时间里不停地念诵着耶和华的圣名,期盼着有一位先知能够将她带离这个地方——然后突然有一天,水龙头里流出的水变成了血,这样的现象连续出现了七天,但她的父亲说这只是水管锈蚀,并没有放在心上。
只学习过摩西五经的耶洗别感到了惊喜,她认为这是启示,就如同摩西说服法老王一般。所以她毫不犹豫地偷了母亲工作的时候换来的美元,逃跑了,来到了这个标榜着民主与自由,传说中流着奶和蜜国家,期盼着新的生活。
然而一位只学习过基础宗教知识,其他什么都不会的少女如何能找到工作呢?即便她的双手再勤劳,没有身份证明的她无法也和人签下任何合同。耶洗别只能拿着微薄的日结工资艰难地过活着,为此她甚至需要伪装成异教徒,带着纱巾来遮盖自己白皙的美貌,以此来避免街头流氓的骚扰。但突然有一天,她感到一阵恶心——和她一起工作的一位同为非法移民的姐妹告诉她,她怀孕了。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还是一位少女呢!
她越想越慌张,在检查过自己的身体之后,她确认了自己的贞洁。但随着她的肚子也一天天大了起来,她也随之梦见了一个浸泡在光芒中的人对她说:“生下他,你将因此称圣。”
这让她感到恐惧,因为这是异教徒故事中的神,就算这神是真的,她不认为自己能够受神的荣福,她也不是玛利亚,耶洗别不知道这是幻觉还是真实存在的圣灵。但她确实有些不舍,这个孩子注定是位没有父亲的孩子,她也不会去找一位约瑟夫匆匆结婚,无论如何教义是不允许她堕胎的,为此她放弃了向医生寻求帮助。
于是耶洗别拖着累赘的身体,勤恳地工作,但微薄的工资不足以支撑母亲和胎儿的营养,她一天天地瘦了下去,手脚无力,甚至难以工作。而失去工作也让她失去了住处,不过好在还有一位神父在听了她的故事之后收留了她(虽然神父也不相信这件事,但是出于同情),让她可以在白天擦一擦长椅,获取点面饼和圣餐时剩下的葡萄酒维生,她也可以住在教堂后面的停车场里,神父为她提供了被褥与热水。
耶洗别十分感谢神父的帮助,随着腹中孩子的长大,她越发行动不便,但她仍然逼迫着自己吃下食物,只为了让孩子能够健康地出生。她预感在这个星光明亮的寒冷夜晚,她的孩子将要降生了,但她的身体却已经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而糟糕不堪,腹中的孩子就如同一只寄生虫一般不断贪婪地吸取着母体的养分。
当穿着黄色法衣的古一法师出现在她的面前的时候,她只能流着泪,勉强半卧起身,用微弱的声音恳求至尊法师拯救她的孩子。
“我跟随着星辰而来。”古一法师在耶洗别身旁蹲下,她一手指向上空那颗星辰,她告诉耶洗别,“你的孩子将要降生了,而他将会成为我的弟子。”
尊者打开手中的盒子,将里面的黄金,乳香和没药放在耶洗别的身边,用魔法维持着耶洗别那如同风中残烛的生命力。当孩子出生的时候,古一法师看到啼哭不止的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