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有人问起“嘿,萨洛蒙!你现在到底会多少魔法?”的时候,身为当事人的秘法师总会像广场上的鸽子寻找游客丢下的三明治面包皮的时候那样摇头晃脑,试图对这个问题含糊其辞。但当有人追问下去的时候,他又总是会拿出一些数据和表格,就像专打滑倒官司的穷律师,以此掩盖他在各类魔法上的造诣。
他之所以要这样做,就是因为他不想让人知道自己如今到底涉猎了怎样的禁忌魔法。那是彻头彻尾的黑魔法,比无门酒吧的怪老头摩纳尔所学的黑魔法都要恐怖得多。
不仅仅是涉及到虫子、唾液、头发和血液这类诅咒魔法,那些魔法的邪恶程度就连至尊法师都在替他小心翼翼地掩盖,其中还有不少还是他在不朽之城的生物实验室里实践出来的。
如今他也极少让别人看到银钥匙,因为随着研究的深入,他就越发觉得这把钥匙的力量晦暗恐怖。作为知识的来源,作为通往另一个宇宙终极深渊的大门,这把银钥匙的分析工作全部由萨洛蒙独自完成。
圣诞节那天实验室里又疯了一个,好在人造人们将骚乱控制在了极小的范围内,没有让腐化堕落的影响扩大。那个疯掉的研究人员宿舍内的每一张纸,每一个文字和符号都要经过严格审查之后才能发给其他人作为参考。起初玛雅·汉森还对萨洛蒙实行如此严苛可怕的行径表达过抗议,紧接着她就看到了普通人亲眼目睹亵渎符号的下场。
她明白了,不论是废除死刑派、环保支持者、难民同情者、素食主义者还是小动物保护协会,无论这个人在此之前有着怎样的价值观,在陷入疯狂之后就不再是个人了。那是某种淌着口水、只会四处撕咬的野兽,哪怕是一个音节,一个眼神,都有可能导致那最污秽深邃的力量传播。
在宇宙最恐怖的景象前,人性是一种多余的东西。
保持理智,保持理性就是避免疯狂的最好方法,这也是萨洛蒙为什么要让每个研究人员都进行充分隔离的原因。他们的声音不再能够直接传递到对方的耳朵里,而是要通过刻有卢恩符文的耳机。他们不能在无菌的实验室里呼吸,他们肺部的空气来源是外界灌装了魔力的氧气瓶。
那些法术可以说是死灵术中的顶尖知识,通常由萨洛蒙主导,然后再交由索拉红林德鲁伊教团和玛雅·汉森手下的科学家分担一些精细分化后的任务。除了萨洛蒙,没有人知道通过那些实验总结出来的基因炼金技术的全貌,甚至就连玛雅·汉森也仅仅知道科学的那部分。
所以当旺达尝试向萨洛蒙请求学习部分死灵术以召唤自己父母的灵魂时,秘法师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别人学习死灵术,即便走了歪路也还有一个慢慢被负能量侵蚀心智、亦或者是被混乱的正能量腐化肉体扭曲身心的过程。要是旺达直接学习了这种知识,凭借大魔影和另一个宇宙神祇的相似性,旺达陷入疯狂就如同坐过山车时没有系安全带,然后行驶到最高点时从高空掉下来。
这是几乎百分之百会发生的事,如果出现那种状况,萨洛蒙觉得自己可能就得先下手杀掉她了。
萨洛蒙从来没有让她看到过自己藏在衣服里的银钥匙,他认为只要银钥匙上的花纹被旺达·马克西莫夫亲眼看到,她就很有可能会堕入黑暗。他没有询问旺达学习这种魔法的想法从何而来,而是给她施展了一个法术,然后带着这个女孩来到火星观看太空探测器坠入大气层的景象。
他一边看着耐火材料包裹的探测器在火星上空燃烧着划过赤红的天空,一边在用开玩笑的口吻谈及欧洲艺术史。萨洛蒙带着她和美国的火星探测车打了个招呼,然后和她漫步在火星赤红的大地上,漫步在火星沙尘暴与深邃的太空之下。
他尝试和旺达谈起自己在地球和外星经历的趣事,即便有些笑话不是那么容易理解。但当他向旺达炫耀起自己养的猫的时候,旺达的情绪终究还是好转了许多,毛绒绒的小家伙和这新奇的景象也终于转移了旺达的注意力,让她暂时忘记了想要学习死灵术以及被萨洛蒙拒绝的委屈。就连她被迫写完那张数学试卷的愤怒,都随着大受震撼的火星探测车而消失了。
她下意识的拍了拍身边经过的火星车的脑袋。在不小心把太阳能板拍掉之后她又赶忙跑回萨洛蒙身边,就好像刚才的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你怎么知道今天有东西会从上面掉下来?”她问道。
“因为这个东西就是我发射的,这是第一期火星车。”萨洛蒙叹了口气。十一月份是发射探测器的窗口期,只不过那个时候瓦坎达的火星探矿车还没能造好,他不得不在发射火箭之后开启一个传送门来缩短抵达时间——简单来说,他就是在火星上的外层空间开了个门,然后用短程火箭把探测器扔过来。结合其他国家从火星上探测到的数据,选定开矿地址。
“我说过了,我大概是个有钱人。”他指了指那个看上去科技水平就比旁边早就趴窝的美国火星车不是一个等级的大家伙,“我的钱都花在这上面了。这里有许多材料不太好买,都是被大国垄断的资源。不过核反应堆还是有的,这玩意大概能自我运行一百多年,然后死于反应堆芯熔化。”
“你想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