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缓拿着一杯温热的茶水坐在靠窗的位置。傍晚时分天色将暗, 靠着窗户也看不到外面的风景,这样却会让云缓清净一些。
王妃离开大半个月了,云缓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儿, 即便熬夜也没有什么关系——反正不用特意起大早向王妃请安, 他可以尽情的睡到下午。
可能是晚上吃的东西不够多, 他有些昏昏欲睡的感觉,手指在不知不觉中越来越冰凉,身体也慢慢失去原有的温度。
“喂, 云缓。”花知乐一屁股坐在了云缓的身侧,“你觉得那个姑娘怎么样?”
云缓慢慢睁开眼睛, 略有些茫然的看向场上跳舞的青衣姑娘。
这个姑娘身形高挑, 细眉细眼,鹅蛋脸庞,云缓见惯王妃倾国倾城的容貌, 却不得不在心里夸赞这个姑娘长得漂亮,这种不怎么衬人艳丽的青色衣物穿在她的身上也别有一番的韵味。
“很漂亮,”云缓道,“应该是坊中最漂亮的姑娘。”
“是吧?”花知乐得意洋洋的道, “不过, 她来冷玉坊才短短两个月,只登台了两三次, 名气尚未打出,捧她场的人不多。”
冷玉坊并非什么秦楼楚馆,只是勾栏瓦舍罢了。这个朝代的勾栏瓦舍是很正经的场合, 里面会上演一些戏剧, 话本戏傀儡戏影戏之类的, 还有一些很危险的杂技, 艺人走绳索什么的,相扑和说书也有,来得时机若巧妙,甚至能看到台子上有人驯兽。
云缓是喜欢听说书,一听能听一下午,他身边这些朋友偏爱舞旋和小唱,因为跳舞和唱歌的基本上都是漂亮的姑娘。
“你如果喜欢,从今以后可以捧她,”花知乐道,“凛州只有两个王,一个是你爹凛王,另一个便是你这个宸郡王。你如果捧她,她明天就变得大红大紫了。”
“还是不要了,母妃回来准要罚我抄书。”云缓漫不经心的一笑,“而且,我可不像你这个土财主一样金银无数。”
秦楼楚馆是销金窟,勾栏瓦舍同样是销金窟,把勾栏里舞姬乐姬捧红怎么着也得砸数千两银子进去,就像原本世界里的资本家捧明星一样。
云缓没钱,很穷。而且也没有这个爱好。
“我是土财主?”花知乐哼了一声,“那就来十坛他们坊中最贵的酒!”
过了一会儿花知乐的小厮来了:“少爷,他们说坊中最贵的酒不论坛卖,客人只能买一壶。”
花知乐惊诧:“最贵的不就是八两银子一坛的梨花白么?以前都是点这个的。”
“坊中伙计说,最贵的是紫英浆,七百两银子一壶。”
花知乐一阵肉疼,七百两一壶酒?这是天河水做的?冷玉坊怎么不去抢呢?
旁边几个公子哥儿都笑话他:“花少爷不会不舍得了吧?”
“区区七百两,在花少爷眼里又算得了什么?”
云缓怀疑冷玉坊是看他们几个冤大头要宰客。
来了这么多次,云缓只知道最贵的梨花白,哪里听过什么紫英浆。
花知乐回头瞪了这群损友一眼:“谁不舍得?来一壶这个!”
冷玉坊的伙计很快就把装在紫玉壶里的紫英浆给送来了。
云缓本来不打算喝酒的,但麒朝的酒中,一般名字里带浆的都是淡酒,咕嘟咕嘟喝一坛都不会醉的那种。
花知乐先给云缓倒了一杯:“你尝尝味道。”
其他人上来各自倒酒。
云缓抿了一口,确实没有什么酒味儿,喝起来更像葡萄汁,咽下去之后却有淡淡的花香和奶香。
旁边的伙计解释了一下,原来紫英浆只有这半个月才有,它原是葡萄酒,里面又加了今年春日最新鲜的百花液和淡牛乳。
云缓拿了一块糕点专心吃着,伙计后来说什么他都没有听了,他身边这些朋友总是大惊小怪的,不一会儿他们几个鬼叫起来,成了冷玉坊里最闹腾的一群人。
台上那位青衣姑娘的舞跳完了,下一个便是悬丝傀儡戏。
云缓对这些戏更感兴趣,刚刚在外面看张贴招子,上面写着今天傀儡戏表演的是渃河之战,也就是晋王生擒言牧族的首领乌洛兰昊。太子连锋十四岁便被封王,亲王之中晋王封号最尊,他被封的便是晋王。
渃河之战后,言牧族被灭,晋王连锋声名鹊起,民间一众夸赞,瞬间把其他功劳不大的王爷皇子给比了下去,皇帝不得不封他为太子。
青衣姑娘跳完舞正要离场,旁边隔间里走出一个灰衣小厮,让她把刚刚的舞重新跳一遍。
青衣姑娘柔柔弱弱的道:“按照乐坊的规矩,舞是不能重跳的,再过半刻钟傀儡戏就要上场了,恕兰珂不能答应。”
那名灰衣小厮大怒:“你敢不给我们公子面子?你知道我们公子是谁么?”
这名青衣姑娘不知道灰衣小厮的公子是谁,她刚来凛州不久,对这边的人还不熟悉,压根没有见过这种场面。
花知乐笑了一声:“这位兰姑娘长得漂亮,人却不够机灵,这种状况下,她先问清楚对方公子的身份,得罪不起的话就给人赔个不是,去人家府上跳一支舞,这样既给了对方面子,自己又不至于下不了台。倘若她真在台上跳一场耽搁了后面的内容,以后就在坊中混不下去了。”
云缓蹙眉:“我想看傀儡戏。淡竹,你上去给她解围,看能不能让她下来。”
淡竹点了点头,赶紧过去了。
另一个朋友伸头过来:“云缓,你疯了?你知道那个小厮的主子是谁?”
云缓道:“难不成是我父王?”
“不是你父王,你父王见了他爹都要礼让三分,他是李轻舟的儿子。”
花知乐一拍手:“难怪这么嚣张,快让淡竹回来,咱们惹不起他们。”
凛州的势力分为两派,一派是原有的凛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