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十二点钟。
雇主女儿已经打扮好了,小姑娘叫做王亦,出来弱弱的看向卢行和陈舒:
“走吧。”
“好。”
卢行看了眼王家父女俩,沉思了下:“王小姐你上我们的车吧,你爸开车跟在后面就是。”
“嗯。”
下到一楼,走出楼道。
几个年轻人无所事事的蹲在楼下,两个身穿制服的保安在前面呵斥他们离开,但他们脸皮很厚,只当没听见,这种情况下保安也很无奈,他们一个月也就拿几千块钱的工资,远不够动手打人的。
瞄见这几人,卢行让父女俩站在楼梯口,自己走了过去,先挨着递一圈烟,态度放得很低:
“兄弟们,算了吧,天这么冷,回去休息。”
有个年轻人瞄了他和他身后的陈舒一眼,接过烟双手一摊:
“我也想休息啊,活儿还没干完,回去要挨骂的!”
“以前基本都是这样的,大家都混个饭吃,互相让一让,给点面子,回头要实在有问题,让你们老大找我们公司,我们经理摆酒给你们老大道个歉。”卢行说道,“兄弟你看行不行?”
“我刚问了老板,老板说今天要么她答应我们老板的条件,要么就一定得把她面试给搅黄了。”
“这个……”
卢行露出为难之色:“我讲句老实话啊,本身你们就没有道理,法院都判下来了,这多少有点不讲规矩了。”
“哪有那么多道不道理的!”
“兄弟这说得倒也是。”卢行反正顺着他的话说,“不过大家出来混,说到底不都是为了挣钱嘛,现在国家在这方面也管得越来越严了,你说要是万一把事情闹大了,上头的人倒是把钱赚了,背锅的还是我们这些打工的,唉,钱没挣到,还惹一身麻烦,说实话真划不来。”
“我要是听你的,今天就得遭殃!”
“我这边也为难啊……”卢行长长叹了口气,“公司那边接了委托,非得叫我来办,但凡有点办法,我都不来的。”
“你说怎么办吧?叫他们给钱不就行了?也不要那么多,三百万就可以了!”
“太多了。”
“不给三百万?那照着数给八百万好了!不给你就等着涨吧!”
“那没法了,委托我也接了,你我兄弟都得想办法向上面交差。”卢行用很软的语气说,“按规矩办吧,我只能说,要是今天兄弟你比我们更硬些,不管你把我打成什么样,只要没死没残,我绝对不找你麻烦,就当我自己摔的。”
“……”
几个年轻人面面相觑。
话题怎么歪到这里来了?他们的意思明明是说,今天拿不到钱,肯定要跟着王亦去面试、把她的面试搅黄来着。
谁要和你动手了?
而这时卢行已经撸起了袖子。
刚才说话的年轻人瞄了眼卢行的胳膊,粗壮的肌肉泛着不同于正常皮肤的黄铜光泽,从观感上就觉得很硬。
再次你看我我看你。
话说啊,这个委托公司的人,接这种委托的,应该是专业打架的吧?
我们是业余的呀……
偏偏这时卢行一顿,像是有点怂了,又对他们说:“要不算了?我也不想动手,打输打赢都说不准,挨一顿打挺不爽的,实在没意义,要不你们还是回去和上面说,就说是五月委托公司派人把你们拦住了?让他们去找公司麻烦!”
“五月委托公司?我听说过。”
“还挺大的,以前我们也接过这种任务,基本上是报了名字就算了了,大家各挣各的钱,没必要因这点小事闹得不愉快,你说是吧?催账嘛,今天催明天催哪天不是催,等我们一走,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影响不大的,我们还记你们一个情。”
“你叫什么?”
“我叫王洋,兄弟你高姓大名,下次遇到请你吃酒?”
“兄弟们都喊我雷老虎。”
“那可真巧,我妈也姓雷……”
“我本名姓黄。”
“那更巧了,我老婆就姓黄,骗你生儿子没屁眼。”卢行说着递出一个红包,“怕上头不高兴,让兄弟们吃亏,担待担待,晚上吃顿酒。”
“行……”
一群年轻人直接拆起了红包。
卢行则默默的带着陈舒退回去接雇父女俩。
几人从这群年轻人身边走过时,他们并没有阻拦,只争相瞄着红包里的数额,表情很微妙,像是觉得高兴但又不好意思在卢行面前表现出来,怕被看了笑话,于是强装镇定。
上了公司的车。
陈舒问了句:“卢哥你包了多少钱?”
“800块。”
“不多嘛,但你也够舍得的了。”
“法治社会,能不动手最好不动手,就算他们肯定有前科,我们也咬定是他们先动的手,少说也得进去走一趟。”卢行边开车边说,“这点钱其实也只够他们吃一顿两顿的,他们主要是感觉到了我们的尊重,才这么得意,这对他们来说很难得。”
“等到了公司,他们不会还来找麻烦吧?”王亦不由得问道。
“我们会一直守着。”
“那就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