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学徒们上门翻阅。
他同自己的关系,绝对说不上差,毕竟晨尹也要托他借阅学院典籍。
卡西姆忙做“嘘”的手势,脖子间的圣画吊坠摇晃,压低声音道:“我是趁着我父亲不注意赶来的,没时间了,先让我进去。”
犹疑片刻,晨尹侧开了身,让他走入屋内。
“出什么事了?”
晨尹盯着匆匆入内的卡西姆,后者拢了拢身上的袍子,沉吟良久。
他冷不丁地开口道:“晨尹,我劝你快点离开复活镇,越快越好,明天就走,你和尹德来,还有罗曼...应该是仅剩还没被我父亲侵蚀的了。”
卡西姆的话过于不明就里。
晨尹疑问道:“什么意思?什么侵蚀?”
麻风病人闻言抬起脸,他双眼布满血丝,道:“你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
晨尹顿时泛起紧张,忙问道:“什么?”
卡西姆撕开他一条手臂的袍子,晨尹吃惊地看向他的小臂,那不是皮肤发黄溃烂的手臂,而是完好无缺,麻风病人不该有的小臂。
而他的大臂依然溃烂,泛黄泛黑,不见完肤。
两相应衬下,晨尹倒吸口冷气。
卡西姆抓住小臂,像按住什么不详之物,颤声道:“一切都要从那天晚上说起。麻风...一直以来都是不治之症...我也早知自己命不久矣,可是...突然有一天,很平常的一天,我的妻子喂我服过药后,我照例晚祷,祈祷到一半...困意太深,撑不住睡着了。”
晨尹眉间凝重,静静听着。
“我那时每晚都祈求吾王之王庇护我父亲、我大哥和妻子。你知道,我早已对自己的病情不抱期望了。”
卡西姆的声音压得很低,惊慌震颤着他的喉结:“第二天,我突然发现,我那只手的皮肤完好如初...不知这样形容是否正确,可能对我来说,溃烂结痂的皮肤才是如初的模样。总之...我那时整整一天都在感谢神明,我的妻子看着我,微微在笑。”
晨尹心头的疑惑沉重:“完好如初了?”
卡西姆深深地看了晨尹一眼,接着道:“我以为是神明显灵,我刚开始是这么以为的,大家都说,这座镇子是受神明卷顾的地方,我也不时听过神迹显现。”
晨尹不作表情。
“后面,我的另一只小臂也完好如初了,我更加谦卑的感谢神明,从早到晚,我的妻子劝我不必这样,我当时斥责了她。当晚...我觉得更困了...”随后,卡西姆嘲弄地笑了,“我以为是神明显灵的前兆。”
卡西姆吞了口唾沫:“我强撑着没睡,想看看天使是什么模样的...邪门...邪门,根本不是天使!”
他拧转头,双眼通红道:“我看见我被绑在床上,我父亲割下他学徒的皮肤,念着咒语,一片又一片地黏到我身上!”
晨尹为之一振,颈后发凉。
“我的妻子,她最先发现我醒了,她是魔法傀儡...她一直是我父亲的帮凶!她看着我,微微笑。”卡西姆压抑不住惊惧,声调提高道:“然后不止是他,那些学徒、我父亲、他们都转过头来看我,都在笑!”
晨尹不免被卡西姆语气里的惊惧侵染。
“我父亲坦白了我一切,他说他在书里找到了救我的办法,他说只要把我皮肤都黏上,选用最具灵性的肌肤,都黏上!然后...”卡西姆停顿了一下,“用血祭...和不知哪里的可恐邪神,取得联系,我就能重获新生。”
“我假意赞成我父亲,与我父亲虚与委蛇...他不知从何本亵渎神明的古籍里得知了这些,他的意识被那禁忌的知识侵蚀了,而他...用不知什么方法,支配了几乎所有学徒的意志。”卡西姆的语气极为绝望,“我无法阻止他,他是镇上唯一的巫师...我只能尽力找到没被他侵蚀的学徒...让他们快走。”
卡西姆撇过头,悲怆道:“我要去找尹德来了...他应该也没被支配...起码我没在那些学徒里看到过他。快走吧,晨尹,我父亲疯了,他要拿富有灵性之人来血祭!今晚,他要做第一回献祭!”
留下这句警告,卡西姆匆匆起身,只是简单答复了晨尹几个问题后,急忙趁着夜色赶去别处。
晨尹满脸凝重,卡西姆顶着宵禁过来警告自己,绝不可能是开个玩笑。
尽管突如其来,但容不得自己轻视。
而上次推演...那来历不明的巫术手稿落在卢西乌斯手里,也让自己对卡西姆的话多信几分。
“先回到神国,推演一遍复活镇,看看会发生什么。”
晨尹转身进房,回到千柱云海之上。
停住复活镇,晨尹抬起手把复活镇的虚影又唤了出来。
苦难钟楼一层,新升的钟楼...暂且叫它善恶钟楼为好,也有两层。
总计三层的灯火,晨尹发现自己一下子阔了。
唤起虚影,他开始推演。
“还是那张古老的巫术手稿,落到了卢西乌斯的手上。”
相同的开局,这次依旧是落到卢西乌斯手上。
以前也有落到别人手上过,但结局同样是既定的覆灭。
晨尹不觉奇怪,复活镇的虚影继续运转。
卡、卡、卡。
不过三十秒,复活镇的虚影停住了,如被按下暂停键。
晨尹怔愣住,等待良久,虚影竟无再度运转的迹象。
“怎么回事?”晨尹百思不得其解,放大虚影,满心疑虑的察看每一处。
片刻,目光落在自己家里,一身黑衣,脸颊挂泪的黑德薇希悲恸失神地跪在圣像前。
屋内,毫无血色的少年静静躺着,无法抚平的面目狰狞!
虚影如实呈现,自己身体的肚子裂开了血迹干涸的大洞,撕裂的痕迹呈撕咬状,不是由外而内,而是由内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