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镇北王,那么……
联想到柳雯槿二女应当已经进了镇北王府,楚眠的眼睛顿时微微眯了起来。
不是担心她们的安危,而是觉得这件事情里,到处都透露着古怪。一个被小丁儿都瞧不起的街熘子,到底是先搭上了尸魔宗的那条线,还是先成为的镇北王的狗腿子?
雍新城里的水,看样子也并非如同表面上所看到的那样,满是清澈。
让楚眠感觉好笑的是,雍新城本就在浩然宗的势力范围之内,如今老家被尸魔宗都渗透成了筛子,宗门里的那些人还毫不知情,依旧沉浸在自己所架构的美好世界中,当真是一群蠢驴。
关于这一点,楚眠几乎可以认定这就是事实。否则但凡预料到此行有生死危机,莫苍天就不会派他的亲生女儿出山。
当然,如果莫苍天疯了,想要杀女证道,那当楚眠没说。
他正在思索当中,小丁儿那无奈的声音便已经传入了耳中,“哎哟楚少爷,小人可不敢确定。不过做咱们这一行当的,平日里三教九流都得小心伺候着,不小心听到一些风言风语,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不是?”
楚眠轻轻颔首,算是认可了他的这番说辞,开口问道:“那叶问天,又是如何与我家结怨的?”
小丁儿刚张口,还未来得及回答,便听得街边一片嘈杂怒骂声传来。忍不住好奇,探头向下方看去,紧接着便脸色苍白地收回了身子,拍着胸口道:“这是又发生了什么事情,怎得这么多官爷同时出动……”
楚眠心下微动,应当是叶家的事情已经入了镇北王的耳中,要么是为了在柳雯槿面前演戏,要么就是……柳雯槿已经被杀。
从个人处境来看,楚眠并不希望后面的那个猜测成真。如果到了那个时候,他的处境也必然危险。
一股紧迫感从心头涌现,楚眠沉声道:“快讲。”
小丁儿应了一声,原本两人就是相识,再加上人家如今还给了这么多,职业素养要求他不能怠慢,连忙继续开口道:“要说起你们两家的恩怨,小人还当真知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因为您家开设的所有产业,都不给他交保护费不说,还每次都指派家丁殴打他,这不就结下了梁子?”
“以往的时候,您也不关注这种鸡毛蒜皮的事儿。等您离了家门,就更不知道了。大概就在不到一年之前吧,叶问天又被打了一顿,那次小人正在远处旁观,打的那叫一个惨……额,恩,那也是他活该!”
小丁儿自觉失言,连忙转换了话风,见楚眠并未因此而生气,这才小心翼翼地继续道:“当时他还说了些什么‘三十年河东’之类的话,听起来倒也挺热血沸腾的。您还别说,就那次被打之后,过了没多久,也不知道是突然开窍了还是怎么的,反正就突然起势了。您楚家,也就是在那个时候,逐渐走了下坡路。唉!造化弄人啊!”
“你还记得他们起势的具体时日吗?”
“哟!小人每日里都忙得沾头不顾脚,不敢期满楚少爷,小人着实不记得了。”
楚眠大概捋清楚了事情的起因,可正因为如此,他才觉得荒谬至极。今后就算教训个地痞流氓,都要斩草除根了?
这也太离谱了!
不过看待事情的时候,也不能只看表面。也许从很早之前,家大业大的楚家,就已经被镇北王或是尸魔宗给盯上了,想要将楚家取而代之。即便没有叶问天,可能也会有李问天、张问天等人出现,心甘情愿地成为某方势力手中的刀。
一步登天的机会,没几个人能抵挡得住这个诱惑。
事已至此,再去纠结这些事情,已经没有意义。楚眠一直自诩是一个务实的人,目光紧紧盯着小丁儿,问出了心底之中最不愿意去面对的,也是今次的最后一个问题,“我……家人,他们,是不是,已经……死了?”
他的声音从来都没有如此沙哑过,哪怕当初宰了倪奉天师徒,他也只是稍稍紧张了一些,并没有其他异常。可在今天,在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拢在宽大长袖中的双手,骤然握紧!
被楚眠那噬人的眼神吓了一跳,小丁儿只感觉浑身上下的汗毛都支棱了起来,冷汗瞬间浸湿了他的前胸后背,张了张嘴想要回答,却发现就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他的眸子里流露出恐惧、哀求,就像是溺水的鱼儿,拼命挣扎,却动不了一丝一毫,只能绝望地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楚眠将威压收拢,声音嘶哑道:“没关系,你,照实说便是。”
“小的确实不知!唯一知晓的一点,便是您的爹娘、大哥小妹,他们,他们好像都已经被押送去了镇北王府!至于结局如何,小人实在是不知啊!楚少爷,小人不要您的钱了!今日所发生的事情,小人什么都没说,什么都不知道,求您放过小人吧!”
小丁儿痛哭流涕着哀求,楚眠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摇头道:“好自为之。”
说着,不再去看对方,起身下楼而去。
引气境的他,倒是也懂那种‘嗖’的一下就消失的技巧。只是现在街上车水马龙的,他若是凭空出现,那可就真的炸了窝了。
随着颇有韵律的下楼声传来,当他走出风来酒楼的时候,整个身形矮了一掌之数,而那张原本还透着几分稚嫩的脸,线条也变得硬朗了一些。
气息内敛到极致,将自己完全变成了一个普通人,汇入了人海之中。
“听说了吗?叶家全家都死了,那叫一个惨!”
“这事儿我会不知道?你瞧不起谁呢!实话告诉你,咱雍新城今日来了几位仙家之人,叶家满门被灭,就是他们做的。”
“不太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