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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明智的选择。”劳伦斯笑着点点头,他相信那位上校不是一个愚蠢至极的呆瓜。
虽然这想必是一个痛苦的选择,放弃他拼搏了大半生换来的在巴黎的地位与权力,跑到荒远的科西嘉去当一个富家翁。
但这一切总好过成为断头台上的无首冤魂,那样的话连上校自己的家人说不准都要被牵涉其中。
劳伦斯停下手上的动作,问道“对了,这几天法兰西商业银行的蒙马特尔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严格来说,他有不少动作,阁下。”老管家的一大职责就是收集情报,对巴黎大大小小的事务他也都了如指掌,不假思索地应答道“他变卖了一批产业,挂牌出售了几家商铺和地皮,连手上的股份也抛售了不少,他还向其他几家银行申请了同业拆借贷款,投资者们还以为蒙马特尔又掌握了什么内幕消息,昨天证交所里的股价很是低迷。”自从那日离开了杜伊勒里宫之后,蒙马特尔先生就马不停蹄地开始筹集劳伦斯所要求的七百万利弗尔。
毕竟这是一个真真正正能够实现家族阶级跨越的机会,这位富有的银行家容不得一点马虎,将全部的精力都倾注在了筹集资金上,一切事务都是由他亲手操办。
“他也真是够勤奋的。”劳伦斯轻笑着摇摇头,也知道蒙马特尔先生必然不会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那七百万利弗尔也能如他所说的那般在三日之内筹齐。
不过,正如劳伦斯那日和路易王储所说的,相较于直接开始进行冬日补贴的发放,他还是要先出于政治目的,利用这笔巨款进行一番小小的运作。
毕竟,做善事而不留名的行为虽然在品德上足以称之为高尚,但是在政治上,这可不是什么明智的做法。
对于这样一个在聚光灯下博得民心民望的大好机会,劳伦斯可不会心甘情愿地充当一个简单的幕后推手。
而且劳伦斯也相信,这七百万利弗尔所堆挤起来的巍峨银山,最终必然能够将那贪财慕奢的杜巴利伯爵夫人镇压得粉身碎骨。
“再麻烦将这两封信送到司法宫和城防部队驻地,务必让莫普大法官和菲利普中将亲自收到。”劳伦斯俯身将书桌最下层的一个隐秘抽屉拉开,从中取出两个信封郑重地递给老管家,吩咐道“另外,派人去杜伊勒里宫和王储殿下通告一声,请他准备好在巴黎喜剧院出席一场民间活动。”数日之后,1月12日巴黎的风霜较前些日子更为难熬了。
那覆盖在整座巴黎城区的皑皑白雪,在不同阶层的市民眼中也是完全不同的景象。
富有的中产市民们会在雪夜里依偎在温暖的炉火旁,一边品着嫩茶,一边欣赏月光洒在洁白积雪上的似水流光,遗憾于这般美景只能在冬日观赏到。
而那些蜷缩在漏风窝棚之下的贫民们,他们只能裹紧身上的亚麻大衣,在不断侵袭的雪风中祈祷那覆盖在街道上的积雪早日化成温暖的春水。
但事实上,不少贫民们根本等不来积雪融成春水、冬风化作春风的那一天了。
饥饿、发烧、冻伤、痢疾,在巴黎的贫民窟,有太多能够将这些可怜人置于死地的东西了,以至于对大部分的贫民来说,能够看到明天的太阳就是他们今天最大的目标。
不过归根结底,杀死他们的事物也只有一样——贫穷。只要有钱,哪怕只是两三枚银币,炉火和面包就不是什么可望不可及的奢求。
即使如此,就算在那些贫民们干瘪的钱包中里里外外地翻个遍,最多也只能找出几枚盘的包浆的苏尔铜币而已。
小市民们在每个煎熬的冬夜里几乎都要痛骂几声那该死的杜巴利婊子,咒骂这个挪用了补贴资金的恶毒女人早点被撒旦召回地狱里去。
不过,就在贫民们浑浑噩噩地在巴黎这座大都市里挣扎求生时,一个突如其来、简直称得上是惊喜的好消息忽然传遍了整个巴黎“劳伦斯·波拿巴阁下将要在巴黎喜剧院召开一场慈善拍卖会,拍卖所得资金将全部捐助给巴黎市民;这场拍卖会的压轴品将会是杜巴利伯爵夫人的钻石项链。”霎时间,这条新闻立刻成为了底层市民中间的焦点,这毕竟是关乎到他们切身利益的大事。
因为一月中旬很快就要到了,绝大多数市民都已经放弃了对领取冬日补贴的幻想,他们几乎都默认并接受了这个残酷的现实。
没有人能够想到,事情竟然会在寒潮即将来临之时发生转机,尤其是这转机竟然是来自于一个外乡的科西嘉人。
对于这些小市民来说,他们不像是上流社会那样,一开始就对这颗科西嘉的政治新星抱有十足的关注,在他们眼中,这个来自科西嘉的外乡人也不过是那些权贵中的普通一员而已。
不少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