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朱老鬼”的名字,顾晓婷又现出了在深山幽灵屋外出现过的表情。忧虑而恐惧。
顾晓婉淡淡地说:“是的,除了他没有人知道化解的方法。”
这个话题聊到这里就不再继续下去了。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大早,顾晓婉带齐年去找了解山神、海神的朱老鬼。
顾晓婉带着齐年一边在山路上骑小摩托,一边给齐年介绍这个朱老鬼。
朱老鬼可以说是当地的恐怖之源。别的地方大人哄孩子都是说“狼来了”、“鬼来了”,但在这里一般是说“朱老鬼来了”。
也有胆大不信邪的孩子,非要去深山去找朱老鬼。等到被大人找回来的时候,无不是吓得面无人色。从此之后,就很少有人再去找朱老鬼了。
当然,朱老鬼是人,不是鬼。但这个人,活着和死了差不多。从来没有人见过他长什么模样,也从来没有人描述和朱老鬼见面时的场景。一旦问起来,只是回答:“不可说不可说。”
顾晓婉告诉齐年一般人是见不到朱老鬼的。不过她一大早已经出去找人询问过了怎么见到他的方法。
小摩托出小镇骑行了20分钟来到一个山下,然后徒步进山。在山上又走了40分钟才到朱老鬼的住处。
其实从山下走过来并没有那么远,只是顾晓婉十几年没来过了,现在是循着小时候的记忆走,中间走错了一段路。
朱老鬼的住处十分不显眼。当把路边遮挡的灌木丛拨开,就看到一个爬满了绿色植物的山洞。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那是一个洞。这是个天然的山洞,但显然后来经过人为的雕琢。洞口有一个与植物浑然一体的木门。
顾晓婉远远地站住,对着洞口说了一句话:“人能常清静,天地悉皆归。”
说得齐年心里一炸:这句话我听过。这正是陶思娅在海边跟自己说的一句话。
洞里没有任何反应。
齐年问:“他是不是不在家?”
顾晓婉举手示意别说话。还是一片静。顾晓婉静静地站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齐年也只好那样站着。
又过了约莫十分钟,门突然吱呀一声开了。“进来吧!”洞里传出如同洪钟一般的声音。
顾晓婉和齐年对视了一眼,领头往里走。齐年也赶紧跟上。
一入洞口,一股腐烂的气味传来,十分熏人。
进洞之后,洞里一面漆黑。顾晓婉、齐年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往里走!”声音又一次传来。
什么也看不见,顾晓婉、齐年只好硬着头皮往里走了几步。腐烂的气味没有了,但随即一股恶臭扑鼻而来。熏得齐年差点儿作呕。但是强忍住了。
两人站了半天还是没有动静,但这个时候眼睛已经适应了洞里的光线。齐年环顾了一圈:这个洞其实很小。洞并不高,刚能走进来一个人。洞的正中有一张大床,比一般的双人床要大很多,床上罩着蚊账。说话的声音就是从这个蚊账中传来。那股恶臭估计就是从这个蚊账中传来的。
“进来吧?”
进去?进哪里?进蚊帐?打死也不要进去!别说里面会有什么可怕的东西了,光这股恶臭味就已经够可怕的了。
齐年站着没动,可顾晓婉示意他进去。
齐年犹豫了一下,深吸了几口洞中的宝贵臭气。天知道蚊帐里面会臭到什么程度!
鼓着胸脯,齐年掀开蚊帐的一角把头探了进去。里面有什么没看清,但是齐年却猛地闻到了一股异香。刚才在蚊帐外闻到的恶臭竟然完全没有了。原来蚊帐里并不臭啊。
“我……要上来吗?”齐年弯着腰问。
第一次进人家的家里就上床,这个礼仪齐年有点儿不适应。
“上来吧!”
齐年把鞋脱在床外,钻进了帐子。
这个时候齐年看到有一个人背对着他端坐在蚊帐里,头发一直拖到床上,比田双双剪头发之前还要长。
“朱先生,我叫齐年。我今天来是想请教先生一些事情。”齐年按顾晓婉教的方法做了个简单的自我介绍。
他刚说完,就听到那人叹了口气说:“野鬼本不想理世间之事,但总有世间人来打扰。今日阁下既然来访,也属天命。阁下说吧,是何事找野鬼?”
原来这人自称野鬼。难怪人家叫他朱老鬼。
齐年注意到这个朱老鬼说话的时候身体完全没有任何动作。一般人只要有呼吸身体都会微微动,别说说话了。可是他没有。就像一尊雕塑一样静止不动。
齐年把他的来意跟朱老鬼说了。
朱老鬼说:“人若常怀敬畏之心,便可人神相得益彰。人若自恃其力,则会神鬼共愤。此乃阁下父母之过,别人解不得。”
“为什么会有在海上好好的,人却突然失踪、发疯这样的事情发生呢?”
“天机不可泄露。”
看来关于父母发生海难的事情是问不出头绪来了。齐年转而问江哥的事:“那能否请教一下先生,能不能把那个疯子治好?”
“能!如何不能?”
“那太好了!如果先生能治好我的朋友,我真是万分感谢。”
“你不必感谢我,治好他的并非是我。”
“那是谁?”
“他自己。”
“他自己?”
“他乃自迷。待他不自迷时,自然就好了。”
“你是说他会自然而然就会好?”
“这世间谁又不迷?谁是常人?谁又是疯人?”
这几句说得齐年无语。想想又想不透,继续问:“我太愚钝,烦请先生说明。”
朱老鬼说:“阁下回去再悟吧。回去后逢人问起今日之事,只可说‘不可说不可说’,其它休得说一个字。”
这是下了逐客令。
齐年无奈只好从帐中退出。异香没有了,又一股恶臭差点儿熏他一个跟头。
顾晓婉用眼神问他,齐年向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