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年和田双双在黄鱼嘴网点绕着分拣笼像拉磨的驴子一样转了好多圈,也没有什么头绪。齐年把视线调个方向:往分拣笼时抛扔快递的问题不好解决,但是可以从传送带上做文章啊。
暴力分拣产生的原因就是因为分拣笼离传送带太远。而分拣笼离传送带太近又没有有效的距离进行抛扔。
那些动辄几百上千万的自动化分拣设备把分拣的格口沿着传送带分布来解决距离的问题。但把传送带上的快递一个个送进这些分拣格口是没法用人力来完成的。
不是速度达不到,而是格口和快递的顺序并不是一一对应的。如果我们把格口的编号按从“一”到“十”来编号,把快递的编号按从“1”到“10”来编号。如果第“1”个快递正好对应第“十”个格口,后面的一一对应。那么快递只需要把这个快递推进格口就可以了。
问题在于如果第“1”个快递对应第“一”个格口,后面跟着的第“2”个快递对应第“十”个格口,那么就要把传送带反个方向往倒开。
接着来,第“2”个快递后面的第“3”个快递如果又对应着第“一”个格口。那么这个快递在传送带上往第“一”个格口走的时候,分拣员除了跟着快递往第“一”个格口走外,无事可做。
这样快递的排列顺序和格口分布顺序不一样的话,就全乱套了。
齐年和田双双研究了很久,终于拿出一个设想来。
齐年在电脑上画了一个传送带,完全参考了自动化分拣线的模式。只不过把自动化分拣线的平面布局设计成了立体布局。
首先把传送带升高。分拣员站在传送带的一边,传送带的另一边放十个开口朝上的分拣笼,每一个分拣笼有一个格口在传送带旁边。快递来了之后,分拣员只需把的快递推到对应的格口,快递就会落进分拣笼里。是不是很简单?
但这同样也会碰到快递的排列顺序和格口分布顺序不一样的问题。
解决方案是把传送带设计成类似机场取行李处的那种循环式的。这件快递这一次没有分拣,转一圈又回来了,还可以再分拣一次,直到传送带上再也没有待分拣的快递了。
分拣完第“1”个快递后无法及时处理第“2”个快递,之后又在第“3”个快递在传送带上走到第“一”个格口浪费时间的问题,齐年和田双双是这样解决的。
现在,还是十个格口,但是并不是截然分开的,而是有一个扇形的滑道收拢到传送带这边的一个大格口处。也就是说一个大门里有10个小门。快递来了,分拣员只需要把快递推进大格口里,然后再拨到对应的小格口就可以了。这比抛扔效率更高。而且完全避免了暴力分拣。
看到齐年画出的图,田双双拍着手说:“完美!”
齐年把这个设计方案拿给陶思娅和陶进姐弟俩看。
陶进一边看一边赞:“可以呀,阿年哥。你干快递真是屈才了。应该去中国工程学院当发明家。你这样改造一下,只需要花万把块钱就可以搞定了。”
“不是我一个人设计的,田双双也是总设计师。”
陶进转过头来夸田双双:“可以呀,田双双。阿年哥说你是哪吒,还真没说错。样样都能。”
田双双说:“阿年哥才是个哪吒!”
陶进说:“不不,阿年哥那是千手观音。”
陶思娅说:“不管是什么。总之你们俩就是神。”
陶进说:“姐,你也是。你是女神。”
陶思娅微微一笑,笑得千姿百态。
田双双看着陶思娅都愣了:这个思娅姐连随便一笑都可以笑出几十种不同的风格来。果然是个令男人心动的万人迷。
既然所有的合伙人都通过了这个方案。说干就干。
这活儿可不能交给那些做自动化分拣设备的人来做。他们随便随便一个报价就得10万起步。
齐年回到寸岛上,找到给他们电动三轮车装防盗网的那个五金作坊,把图纸拿给他们看。
作坊老板说:“把传送带升起来的话,用铁架子就可以。格口和滑道很简单呀,拿白铁皮一围就行。花不了几个钱。”
把传送带升起来这事儿当然不能只交给五金作坊做。齐年联系了传送带厂商,派人过来免费帮他们调整。只不过花了一千多块钱加了一个把快递从下面的传送带往上面传送带送的斜坡传送带而已。
所谓没有做不到,只有想不到。
用这样的方式解决问题,不光省钱,还节省了人工。
派到这个改良后的传送带上操作的分拣员心情倍儿好。之前每天练臂力,单调而无聊。现在每天练投篮,和商场游乐场的投篮机没什么区别。
看他玩得这么嗨,其他工位的分拣员也想过来凑热闹。大家都想在“投篮机”上一试身手。
平时传送带在地面躺着,就是灰头土脸的一副惹人嫌的样子。现在架起来之后,感觉一下就变成了整个网点的标志性建筑。就像那个埃菲尔铁塔一样,从灰姑娘摇身而变成了白雪公主。
这事儿还没完。媒体不是对这事很关注嘛。齐年再次把当初对自己落井下石的传统媒体和自媒体也请了来,让他们看看自己网点的巨大变化。
媒体对此事兴趣非常大。除了专业相机、摄像机,还派了采访车来了。巨大的镜头对着齐年、陶进和分拣员一阵狂拍。快递员们各种姿态的笑容和对工作的无上热忱成了拍摄的主体。
当然,他们还没有忘记这里还有一位网红。
田双双不得不脱下便利店的工服,再一次穿上快递工服在那个标志性的传送带上面带微笑推送着一件一件快递。
工作多么美好!劳动多么光荣!
《快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