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没甚么强横攻伐之力的武器,孙虎纵是捏在手中亦无关多大痛痒。
罗青只瞧了一眼那拐,便未如何放在心上,而是一脚轻缓朝前迈出一步。
一步之后,又是一步,但速度明显快上数倍不止。
内行人老郎中若是在此,定能看出罗青步伐行走之间,颇有章法。
一小跨步,一大跨步,先积力再爆发,《太岁撼山》打拳中的站桩中有此两步。
由缓及快,罗青箭步横冲,沙包大的拳头初露狰狞,高高举起,蓄力之后,朝着孙虎心口处径直砸去。
孙虎从未修习过甚么气血功夫,但他山上狩猎,经验丰富,所依仗的乃那野兽般的敏锐直觉,比于只知‘死读书’,停留于拳法方寸规矩的罗青,犹且过之。
身中毒疮的孙虎在罗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杀来时,不躲不闪,一手握拐,一手攥着鼓囊囊的拳,单手拐裹挟着破风声向前抡去。
但这拐只是羊攻而已。
罗青惊鸿一瞥,瞧见孙虎左手拳头与寻常握拳之势稍稍有开合之势,心下大警,一股不安升腾。
在将近身时,罗青见那孙虎兀然朝前探出鼓囊囊的左拳,五指渐次摊开。
不好!
罗青面容一变,抑住前进势头,脚步前踩,狠拉回拽身体。
与此同时,孙虎左手甩出,撒去一道迷人眼睛的白灰。
几在之后,孙虎身体前冲,趁着这道白灰遮掩,以拐杖作兵,拐尖当刃,迅速朝罗青脆弱的咽喉刺去!
只是罗青动作甚快,以左手遮眼,并同时身体暴退。石灰堪堪笼罩,并未见奇效。
尔后的孙虎攻势,因其毒疮愈重,疼痛愈加,其速颇慢,躲过白灰的罗青,身子一侧,擦边躲闪过那孙虎的拐杖。
罗青脚下一踩地,忽觉地面润滑无比,一脚打滑,整个身子不稳,向地面跌去。
一击落空的孙虎冷笑一声,刺拐变横扫斜下噼,对着罗青再次攻去!
罗青见脚下打滑,不再挣扎躲闪孙虎攻势,一脚撩起,对准拐杖踢。
碰撞之下,罗青借助孙虎气力,身体后滑远去,没再遭受孙虎暴雨梨花一般的攻势,不过却冬得一声,撞在了墙壁之上!
罗青迅速站定,掸去衣衫尘土,脸色如常,注视孙虎,神情冷漠。
“咳咳——”
孙虎干咳两声,一脸惋惜,“反应倒是不慢。”
若是刚刚动作迟疑稍许,糟了白灰,又被接下来那根硬拐戳中,以孙虎的手段,大局便已定。
若是脚下打滑,迎面孙虎攻势,罗青不选择借助孙虎之力划远,离开那打滑的方寸之地,罗青亦输得血本无归。
电光火石,人战人斗,你来我往之间,拼力更拼智。
孙虎十数岁行迹山林,深明此理。
孙虎摊开手臂,只见两条手臂之上,毒疮溃烂大半,整条手臂肌肤,无一块完好之地。
纵然他算计颇多,一条条套中有套,罗青几无招架之力,但他身受毒疮,胜利天平仍不在他之所处。
孙虎苦笑一声,勐吸一口气,毒疮疼痛难忍。
他瘫坐地下,喟叹一声,“没想竟栽到了一小子手中。”
言语之中,似乎已英雄迟暮,不再欲抵抗半分,静坐等死。
罗青冷笑一声,站在原地。
知物眼窥视之下,四周绝无可助孙虎的诡巧祀器,不过为以防万一,罗青就站立等毒疮深入骨髓,孙虎自死。
孙虎背依靠上身后墙壁,微扬视罗青,问道:“小子,你家住哪?”
罗青置若罔闻。
孙虎笑骂道:“你小子忒怕事了,没看到老子将死,已无任何反抗之力,静等坐死。
临死之前,就不能闲聊,送老头子一程?”
罗青澹澹道:“你若是自戕,我定好好送你一程,将你好好安葬妥当。
我最喜和死人谈生意、拉买卖,活人不收。”
孙虎瞥向远处已无半点生机的黑狗,诱之以利道:“知道我为何能吞下黑熊血液后,返老还童,体魄渐次恢复么?
我有一份秘法,喂养黑犬,炼化其血,满两年将黑犬剖杀,饮血能令老者返老还童,能令少年者增强体魄。”
“我将秘法予你,你与我这个将死之人,聊聊如何?”
罗青没再站在原地,他径直朝黑犬走去。
此犬已死,身形干枯,形销骨立,不过它身体之中狗血尚存,并未都落入孙虎口腹之内。
重童一露,视线一扫。
“食脏黑狗尸首:以脏器秘药喂食,六年可将其血炼化如浆,可具近妖之姿,此尸首喂养五年八月,将达六年。但行百里者半九十,失之毫厘差之千里,未满年轮,血养只得其半。”
“食脏黑狗血:与普通黑狗血比,祛邪破煞之效更甚,乃狗血之上乘物,且饮之能延年益寿,增体强魄,但稍有毒性,一生只可饮下一次。”
罗青暗自颔首。
这黑狗血比寻常的能强很多,想必若是用在那烙铁坯子上,其效果会更甚。
罗青在院落中环顾,欲寻找出一容易盛装之器。
孙虎牙口印子那处虽说流出鲜血甚少,但终究还是在汩汩而下,可不能轻易浪费。
至于自己喝下,罗青可没那打算,知物眼鉴定之下,其稍有毒性,一人只可饮一次。
他有拳法可练,有祀诀可修,这都是可提升自我方式,虽说不如喝下黑狗血立竿见影,但胜在稳当。
万一喝下杂七杂八的,耽误自己的大道之途,那就得不偿失了。
孙虎依靠墙壁,看着罗青在院落中忙碌,不时回望他一眼,俨然一副自家主人,自家屋子模样,虽愤然,可却无可奈何。
他并非不能动作,只是自觉已非罗青敌手,索性坐下,以虚弱之势,降低罗青戒备,再伺机而动。
可那谨慎小子半点不上当,甚至靠近自己都不敢。
不止如此,居然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