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茶的工夫之后……
镇北王府对街的宅子里忽然来了两位不速之客。
一个二十来岁,一个五岁左右,两人走到哪里都形影不离,一看关系就很好的样子。
其中戴着狐狸面具的公子身子一旋便坐在了大堂的太师椅中,财大气粗地拍了一叠厚厚的银票在案几上,昂首,浅笑。
用八字形容就是风流倜傥,放荡不羁。
用三个字形容就是不要脸。
如此肆意张扬的,不是女扮男装的林安笙,还能是谁?
承儿小小的身子就在椅子后边站着,有些怯生生地垂着小脑袋,有种不想承认和她认识,又不得不和娘亲站在一起的无奈。
也不知道他娘亲从小是怎么长大的,居然去哪里都不发怵,还嚣张得跟回自己家一样。
林安笙不仅嚣张,此刻还有些不耐烦。
她手指敲着那叠厚厚的银票,中性慵懒地口吻,一字一顿地告诉屋主。
“你的宅院,本座买了。”
“你是哪里跑出来的愣头青?居然敢大言不惭的要买下老夫的府邸?!赶紧滚!”
李员外可是凤宁城首富之一,这座宅院也是堪比镇北王府级别的豪门大院,如此风水宝地,又是皇城脚下,怎么可能因为银子舍弃?
他是那缺银子的人吗?
一怒之下,李员外挥手示意府中的家丁动手揍人。
十多个家丁手持刀剑冲上去。
眼看着刀剑就要照着脑袋砍下来了,林安笙的屁股都没有要挪一挪的意思。
承儿急得头皮发麻,刚想冲上去为娘亲挡刀。
却见林安笙随手丢了一块刻着“鬼”字的令牌在桌上。
叮当!
令牌清脆的响声,引得所有人都暂停了动作。
刚刚还气得要杀人的李员外一看到令牌,更是把双眼瞪得贼大。
他眼底震惊之余,竟慌忙喊住府中家丁,同时急冲到了林安笙的面前跪下就磕头。
连带着府上的家丁、家眷也都给她跪了一地。
“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竟不知是救命恩人鬼面神医驾到!!”
“要不是您,当年我那一双儿女和我的老母亲都不可能活到现在……这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啊!”
“您要是看得上这座宅院,拿去便是,我们分文不取啊!”
“……”
林安笙还是把银票塞到了李员外的手中,诡谲一笑,低声叮嘱他。
“银子还是要拿的,并且记着,对外要说,是你们想换个清幽之所才要卖这院子,刚巧本座买了下来而已。”
“是是是……”
李员外一家人连忙点头,起身就开始收拾东西腾屋子。
等到屋子都腾空了,承儿才回过神,找来纸笔写字给林安笙看。
“娘亲,你就是近两年来闻名天下的鬼面神医?”
传闻鬼面神医素日里喜欢身着黑袍,脸戴一张精致帅气的妖狐面具,但凡她出手救的人,连阎王也抢不过,所以人称阎王愁!
林安笙点了点头。
当年她被推下悬崖之后重伤,是被千绝城城主救去养伤了三年才活下来,之后她带着宝儿满世界找承儿的时候也没闲着。
每次用医术治病救人都活了下来,便被人送了这个外号,没想到上三界的承儿居然也听说过。
林安笙也没当回事,只是等到屋子都空了之后便向着西南的方向放出了一颗信号弹。
咻!
这个特制的信号弹颜色异常鲜艳,即使是在大白天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但承儿却不知娘亲放出来的这颗信号弹是作何用途的。
有心想问,提笔却又叹气了。
其实承儿在听到林安笙叮嘱李员外的时候就已经十分好奇了,可偏偏他每次都要跟林安笙用动作来比划,或者用字来传达,这种方式太无奈了……
林安笙也看出来承儿的苦恼,脑子中灵光一闪,忽然走到承儿的跟前弯腰,双手捧起承儿的小脸,以额头抵住承儿的额头,口中低语着。
“承儿,你知不知道拥有紫瞳的人,如果是有血缘关系的话,彼此之间是可以感应到对方的存在的?”
承儿眨巴着大眼睛,认真的听着娘亲说的话。
只是接下来,娘亲明明没有开口,承儿的脑海里,竟然还是传来了林安笙的声音。
“承儿,你也试试像我这样说话”
“……”
承儿瞪大了眼睛,小嘴开合了好几次。
口中依旧发不出半点声音。
小家伙急得眉头紧皱,额头很快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可怜兮兮的模样。
林安笙赶忙安慰起小家伙。
“别着急,你妹妹跟在我身边五年的功夫都没有学会瞳术感应,你之前还经历了那么长时间的虐凌,身体虚弱,也是会影响瞳术停滞的,我估计至少得修炼个五六年才……”
“娘亲!”
林安笙的话还没有说完,脑海里突然传来了一道稚嫩却无比清晰的男孩的声音。
“承儿,刚刚是你在喊我吗?”
林安笙的声音里透着满满的不可置信,甚至急得伸手去摸了摸承儿的嘴巴。
“娘亲……是我在说话!我是承儿,您的儿子啊!”
“太好了!太好了!”
林安笙欣喜得一把抱起承儿,原地转起了圈圈。
承儿嘴唇未动,依旧用瞳术传递来了他的声音给林安笙。
“娘亲,放我下来吧,别累着你了。”
“不累,你再多叫我几声娘亲来听听!”
“娘亲,娘亲!娘亲……”
此刻,林安笙仿佛才是个孩子,承儿则是不厌其烦,尽心竭力地哄着这个孩子。
开心归开心。
林安笙知道,承儿瞳术发出来的声音只有她和宝儿能够听得见,想要让承儿治好失语症,才能让大家都听到他的声音。
只是失语症源自于心。
心上的病,解铃,还是系铃人。
这件事急不得。
眼下,可以日常沟通了之后,承儿迫不及待的问娘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