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
就在这个时候,她感应到了屋子里传来轻微的呼吸声。
怎么也是来自床榻的方向?!
林安笙再次回到床榻边,循着那轻微的呼吸,弯腰再弯腰。
最后干脆趴在了地上。
承儿?!
林安笙惊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只见床榻底下铺着一层薄薄的被褥,小小的承儿趴在上面,蜷缩成一团。
即使是睡梦中他也眉头紧皱,像是梦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小身子还抖的厉害。
林安笙赶忙将床底下的承儿抱出来。
“承儿,你怎么睡在这里?睡在这里会着凉的!”
其实林安笙还没碰到承儿的时候,承儿便惊得睁开了眼睛。
恍然间,他看着娘亲那张和林月儿一模一样的轮廓,仿佛又突然置身林府,又突然回到了那些半夜三更被抓去抽血的日子。
太疼了!
他不想去!
承儿一双清澈的眼睛瞬间溢满了泪花。
不,不要过来!
承儿拼命摇头,挥舞着双手。
小身子颤抖着,挣扎着……
知子莫若母。
林安笙一瞬间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还处在半梦半醒间的承儿,手脚乱踢。
混乱间,林安笙的脸颊,胸口都被打到了好几下,肚子也被踹疼了。
林安笙忍着疼没有放开手,反而紧紧抱着承儿,用温暖的手掌轻柔地拍着承儿的背脊,极尽温柔的声音安抚着。
“我是娘亲,我不会伤害你。”
“往后也没有任何人可以伤害你……”
“承儿乖,不要怕,娘亲在这里!”
“……”
在这一遍遍温柔的安抚声下,承儿的眸子才渐渐恢复了清澈。
他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踢踹了娘亲很久,当即悔恨得拿拳头要打自己的小脑袋。
“都怪我都怪我!我怎么能打娘亲!”
“没关系,一点都不疼!”林安笙边说边抓住承儿的小拳头。
还把承儿放回到了床榻中。
承儿有些不安的坐起身,迟迟不敢入睡。
“怎么了?”
“从我有记忆起就没有睡过床铺,林月儿说我是小杂种,不配睡在床上……”
承儿连用瞳术感应传来的声音都透着虚弱和恐惧。
林安笙心都被刺痛了。
她拳头收紧了几次,又松开。
她怎么这么粗心大意!
刚把承儿找回来的日子里,她觉得承儿是男孩,应该培养他独立睡觉的习惯,可是万万没想到这十多天来,承儿都是睡在床底下的。
日日难眠,夜夜噩梦!
她这个当娘的太失职了!
林安笙弯腰下来,一边摸着承儿的脑袋,一边霸气的告诉他。
“有娘亲在,你就放心睡,娘亲在这里守着你,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奈你何!”
说完,林安笙将床褥一掀,顺势躺到了承儿的旁边。
她长臂一捞就把承儿揽了过来。
承儿枕着林安笙的胳膊,感受柔软和温热,莫名的安心了许多,紧皱的眉头都舒展了开来。
林安笙笑了笑,拍着承儿的后背。
“还睡不着的话,娘亲给你讲个故事,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
才讲了一盏茶的工夫,林安笙就听见承儿均匀安稳的呼吸声传来。
只是林安笙的心绪依旧安稳不下来。
承儿的失语症是心病,光靠丹药是没办法治好的,得想办法多给他些陪伴和关心。
这一晚,林安笙琢磨了好些办法,便睡得极晚。
翌日的清晨。
林安笙带着承儿和林铮去炼药的时候,难免困顿得哈欠连天。
“我跟你们说,这炼药之道除了天赋之王,还要能持之以恒地集中念力,嘶……”
林安笙话还没有说完,手背便不小心蹭过了滚烫的炼丹炉。
白嫩的手背立刻烫起了一片青红。
林安笙疼得皱眉撇嘴。
烫伤的疼是深入肉里持续不休的,想要痊愈,至少要两三天。
林铮赶忙去取烫伤药膏。
承儿孝顺,就好像烫在了他的身上一样,围着林安笙急的团团转。
林安笙刚想宽慰一下承儿。
没想到承儿突然抓起了一把匕首,撸起衣袖露出了小胳膊,咬牙闭眼就准备割下去。
林安笙心头一颤,赶忙按住承儿的手腕,质问。
“你这是做什么?”
“娘亲,抽我的血吧!我的血可以愈骨生肌,只要用了我的血,你手上的伤很快就不会疼了!”
承儿用瞳术感应传声给林安笙。
林安笙听闻此话,心就像被一只大掌攫住了一样,疼的浑身发颤。
对承儿的疼惜愧疚之情,对林月儿和轩辕煜他们的愤恨之情交织在一起,让她近乎抓狂。
她没多想地一把拍掉了承儿手中的匕首,声音也陡然拔高了好几度。
“谁准你擅作主张地伤害自己?再也不准这样了知道吗?”
“娘亲别生气!!娘亲别打我!”
承儿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他双手揪着自己的两个耳朵,眼睛紧闭着,浑身缩成一坨。
可怜兮兮的小模样,瞬间将林安笙的理智拉了回来。
她刚刚太凶了!
会让承儿脑海中浮现林月儿虐待他的场景!!
林安笙赶忙弯下腰来抱紧承儿,放低声线,一下一下地轻拍着承儿的背脊。
“乖,不要怕!娘亲刚刚不是生你的气,是在生我自己的气……”
“是娘亲没有保护好你,让你这些年承受了太多痛苦!”
“答应娘亲,从现在开始保护好自己,不能为了任何人再伤害自己!要像娘亲一样的爱你自己,好吗?”
“……”
在林安笙温柔呵护的声音下,承儿的紫瞳渐渐恢复了清楚,脸上也渐渐染上了一丝幸福的神情。
他向着娘亲重重点头。
“好……承儿一定会乖乖听话,再也不会胡乱伤害自己了。”
“不愧是我儿子!”
林安笙揉了揉承儿的脑袋。
这个时候,去取烫伤药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