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海建人拎着行李从车上下来。
他刚刚结束了一次极其荒谬的出差, 至少在他任职的四年里,还从没发生过像这次这样的事情。
三天前他刚到横滨,才熟悉了新的两天办公环境和客户资料,今早突然被通知出差结束了。
据说是因为横滨分部的办公地点卷入一场不明势力的火并之中, 连天花板都飞出去几米远, 整个建筑如同被炸/弹炸过之后的电影特效场面, 连一面完整的墙壁都没有剩下。
由于前期没有进行完善的调查,导致刚刚装修好的横滨分部惨遭损毁, 让公司遭受巨大的损失,至少今年是不会再重启横滨计划了。
连分部都没了,七海建人这个前去坐镇的优秀员工自然又被调回东京。
回到了他的公寓楼下。
七海建人正在犹豫要不要回去,事实上, 他本来是不打算在华光莲的发情期结束前回家的,说了把房子借给他,就是希望他能毫无顾忌地自由居住。
但是,脚步好像没受到思想的束缚,自然地回归了想去的地方。
七海建人叹了口气,如果华光莲问起, 就说有东西忘记带所以回来取好了。
离家越近,七海建人心中不好的预感就越强烈, 而这种预感在他站在家门口时几乎达到了顶峰。
从没有闭合的门缝间, 流出一股甜腻的果香, 像是熟透了蜜桃坠落在土地上,涨破了果皮,流出淡粉色的汁液, 浓稠地涌上鼻尖, 几乎让人呼吸不到正常的空气。
七海建人推开门, 被粘稠的香甜气息裹了满身,像是罩着一层糖葫芦的外壳,四肢僵硬难动。
屋内,衣物扔了满地,从门口蔓延到浴室里去,
七海建人心中盘旋着不妙的情绪,连鞋子都忘记换,几步跨过客厅,驻足在浴室门前。
莲正在洗澡吗?
浴室中水声恒恒,水珠飞溅的“噼里啪啦”响个不停,但没有一点热气,反而像是冰窖般,从门缝中渗出叫人骨寒的凉意。
“莲?你在里面吗?”七海建人眉心一皱,张口唤了几声,伸手拍了拍门,但浴室内的人完全一点回应。
七海建人推开门,望见抱膝坐在淋浴下方的华光莲,从濡湿的发尾中露出莹莹的肌肤,湿淋淋的发丝坠着水珠,身体发烫,呼吸很热,濡湿的T恤粘在身躯上,像是披着白布的人像雕塑,每一处线条曲线都一览无余。
顾不上穿着西装和皮鞋,七海建人疾步踏进浴室,先关掉了不知开了多久的淋浴,在浴室内积了一地的水,蹲身去看华光莲的情况,他眉头蹙地很紧,双目紧闭,睫毛上盛着细碎的水珠,两颊烧红,一身的皮肤被水冲刷得莹白,泊泊散着冷气。
七海建人的体格和华光莲迥异,手臂的肌肉很健硕,几乎有华光莲的两个粗,明显不是在健身房装模作样锻炼出来的肌肉,每一根神经都蕴含了巨大的能量,可以轻松抱起华光莲。
手臂穿过华光莲手臂和膝盖的空隙,一手揽住腰,一手闯进膝盖下的腿窝,将人横打抱起,他比之前更瘦了,抱在怀里,轻飘飘的,几乎感觉不到多少重量。
华光莲陡然从地面腾空而起,落入温暖的胸膛,他迷蒙地睁开了双目,失神地望着虚空,昏昏沉沉的脑子什么也不能分辨,手臂无力地在空中一摇一荡。
七海建人抱着人往卧室走,华光莲在他臂弯中蜷缩成一团,手掌之下腿肉水洗过,柔滑如锦缎,仿佛一只不慎落入河中的小动物,在他怀中轻轻地颤抖,冰冷的皮肤下却是火热的温度,可能是发烧了。
鞋尖踢开卧室门,把人放在床上,对方的湿T恤仍渗着凉冰冰的潮湿水气,穿着这样的衣服只会让人更加湿冷,看到是不行的。
七海建人一手扶住他的肩,一手提起衣服下摆,只一瞬间就褪去了衣服,雪白地一身毫无遮掩地显露出来,润湿的发贴着侧颈,水汇成一支小流,前后不均匀地流落。
这时也顾不上区分哪个浴巾是谁的,在抽屉中拿出一个干净的藏蓝色浴巾,从断断续续落着水的发尾,擦过滚着水珠的锁骨,吸干身体上的每一滴水,又把人包在浴巾中。
华光莲有模糊的意识,知道是前辈带他出了浴室,但是眼睛中好像溅进了水珠,不能完全张开,只颤巍巍地抖着羽睫,水气凝在唇上,嫩红饱满的嘴唇翕张,抖出一声过分甜腻的呓语:“前辈……”
这声音轻得不必风吹,只在空中游离一下就四散,却依旧让他羞愧地涨红脸,好在脸颊本身已经红的透彻,也就不明显了。
他咬住下唇,不敢再发出一点声音,在冰冷水中勉强能制住的火热,离了水就愈加一发不可收拾,涨潮似的将要将他淹没。
七海建人听力极佳,不仅听见了这一声,还洞察了其中蕴藏的春意,心中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他手撑在床边,低头拉床脚的薄被,细致地盖到华光莲的肩上,等眼前不在是玉脂般盈盈一片,才转头看他的脸:“这样可能会发烧,我去找点药给你。”
他体质很好,一年也难生一次病,但该有的医药箱还是备着的,想去找点药来帮华光莲降温,他站起身,还没走出一步,手指却突然被捏住了。
左手的食指被一只柔而白的手握在手心,肌肤是细腻而火热的触感,不多使力,轻轻搭在手上,却像是船锚,将他的两只腿牢牢地钉在原地。
不知道是因为接触到空气还是紧张,小臂上汗毛直立,弱不胜衣地颤了一下,顺着手臂望去,华光莲一张脸红如滴露海棠,从鼻尖到两颊染着薄红,不敢抬眼望人,声音低若哀鸣,像是恳求:“别走。”
他也不想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