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的全身镜把华光莲的每一个动作都照得很清楚, 包括他以为别人发现不了的深呼吸、紧张得发颤的睫毛、同手同脚迈步出去的窘迫样子。
可惜他自己不知道。
华光莲无知无觉地同手同脚走到七海建人身边,装模作样地看着衣架上挂着的衣服, 男生的服装款式比较单一, 他目光快速地掠过,随意地从中挑选了一件。
天蓝色的圆领卫衣被他抱在怀里,他心里还怀着一丝侥幸, 说不定可以不用上身试了,圆眼睛紧张地望上一瞅, 窥视七海建人的表情:“就这件吧,大小也挺合适的, 一定可以穿上。”
七海建人也觉得不错, 纯粹而清澈的蓝色很适合皮肤白的人, 给人夏日晴空般的清爽感, 他从华光莲的怀中取走衣服,点点头:“很好,那就换上试试吧。”
他抱着华光莲选好的衣服笔直站在一边,像个很会赚钱,又很会照顾人的贤惠丈夫,好整以暇等面前的男孩脱了衣服,再亲手给他换上。
华光莲抿抿唇, 知道躲不过了, 双手交替抓住下摆,快速地向上一拉, 夏季穿卫衣本就热,他里面就没穿别的衣服, 雪一样通透的肌肤就毕露出来。
单薄的胸膛在混杂着空调冷风的空气中打了个哆嗦, 从肩膀、手臂、关节、到锁骨下的大片肌肤, 浑身受了刺激似的泛着粉。
脱得太急了,帽子在衣服里挤成一团,领子卡住了鼻子和耳朵的位置,朱露出殷红饱满的唇,张张合合,吐露的声音闷闷的像是呜咽:“前辈……帮帮我,卡住了……”
七海建人眼睛深邃而沉寂,但每次和他在一起总是克制不住地产生波动,他上前一步,双手捏住华光莲小小的、柔软的耳垂,食指一撑,拇指沿着在领口划过,顺带救出了闷在衣服里的鼻尖。
“好了。”
华光莲细细地喘气,脸颊闷得发红,头发被弄得凌乱不堪,他长曲的睫毛颤了颤,嗫嚅道:“谢谢前辈……”
他又在前辈面前丢人了。
“没关系。”七海建人手指拂过他翘起的几撮呆毛,准备给他换衣服。
先把衣领撑开,就不会卡住脑袋,天蓝色的衣服和他很相称,像是朵飘在空旷蓝天中的白云,是一脉相承的澄明。
下摆刚好盖住屁股最丰润的弧度,是个正常T恤应有的长度,但太宽松了,原本的收腰一点也看不出来,像个圆筒,把华光莲整个罩在里面。
华光莲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也觉得有点新奇,他长了一副走在哪里都不会被忽视的脸,为了不像人群之中白炽灯一样耀眼,平时穿衣比较低调,多穿黑白、米色、咖色这类男生中很常见的颜色。
“好像……还可以?”他缺乏这一部分的审美,不确定地向七海建人发问。
“很好看。”七海建人在他身后,望着镜子,手指捏出腰线边多余的布料,似乎在思量是不是尺寸太大了点。
这是个没有多少暧昧气息的动作,但华光莲的五脏六腑好像也随之向后一沉,不胜力一般整个人陷进他的怀抱里。
七海建人随着这股轻微的力道坐在了沙发上,因为惯性,华光莲也随之跌坐在了他的腿上。
“没事吧?没有撞疼吧?”华光莲侧身坐在七海建人腿上,也顾不上害羞,手掌在他身上摸来摸去,想找找他有没有磕到哪里。
很有磁性的低沉嗓音在耳边响起来:“我没事。”
“我可以亲你吗,莲?”
怎么突然问这种问题,以前……也没有问过啊。
华光莲迷茫地眨着眼,不知道该作何回答,不可以亲,也亲过好几回了;可以亲,可这是在外面,要是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他红着脸蹙眉,像在思考一件足以震撼世界的难题,眉尖皱起很严肃的褶,红润的嘴唇微微抿着,下唇嘟出饱满的弧,像在讨吻。
七海建人就跟随心意地亲了上去,他的唇薄而色淡,唇线也和本人一样锋锐,看上去冷冰冰的,实际上很暖,也很柔软,会把华光莲丰润的下唇压得很平。
娇红的鲜玫瑰色和浅淡的豆沙色叠在一起,是一副天生的美妙画作,不论摆在那里,必会吸引一大群人驻足欣赏。
七海建人每一次的亲吻都是一次试探,他渐进式地摸索着华光莲对于亲吻所能承受的极限,像是在研究课题一样不断开发新的领域。
从双唇开始、撬开齿缝、捕捉舌尖的律动,即将要去探究更深入的地方。
华光莲的嘴唇有点痛,他坐在七海建人怀里,终于弥补了两人身高上的差距,可以不必很仰着头接吻,但也没比之前几次好多少。
他本能的觉得不应该去看镜子,仿佛看一眼就会将他脆弱的心灵击碎,但脑海里越克制,眼神就越不受控,眼睛微眯,从不断颤抖的睫毛中窥见了镜中的场景。
华光莲一直以为七海建人和他是差不多的。
虽然七海建人个子比他高一些,身材也比他壮一些,每次需要他用力仰头才能看见七海建人的表情,这差距有限。
但是镜子中很明显的表露出来,如果现在身处一个黑暗的房间,只有一束光从七海建人的身后打过来,他毫不怀疑,投下的阴影没有一个头发丝是属于他的。
他就这样微小地蜷缩在七海建人的怀中,七海建人一只手掐住他的腰,另一只手的虎口锢在他的下巴,拇指和食指抵着牙关,想闭也闭合不上。
镜子中的人手腕无力地挂在身后人的手臂上,眼睛半阖,睫毛尖上挂着一滴泪珠微微颤动,在镜子中反射着不同角度的光,轻薄的眼皮到白玉般两颊上都晕着潮红,肿胀的嘴唇潮湿地渗着水渍,连尖下巴都湿哒哒反光。
他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