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乾清宫,白天时经德胜门进北京的李自成,尚未休息,他正召集文武诸官在议事。
讨论的问题不是别的。
就是关于崇祯的去向。
弄清楚崇祯的去向,是此时刚刚进驻了北京的李自成眼中的头等大事!
朱由检或死,或降,对于李自成来说,都可以接受,但唯独这种不知去向,最让人担忧。
这时,伴随着一阵匆匆的脚步声传至。
大顺汝侯,中权亲军权将军刘宗敏大步进入到殿内。
“皇爷,额派人把宫中上下都搜了遍,未曾找到朱贼皇帝去处,只在宫里找到了几份诏书,朱贼似是死了……”
“可问过宋王等人?问过宫中嫔妃?”
宋王就是朱由检的太子朱慈烺,被几个太监出卖,中午时,从城外巩华城出发,进驻的紫禁城后,李自成便封朱慈烺为了宋王。
“宋王不知!”
刘宗敏摇了摇头。
“宋王只说崇祯崩于南宫,他昨日就被太监送出城了,哪晓得他阿达去哪了?至于宫中的嫔妃侥幸未死的几个亦不知此事……”
“那可问过宫中太监宫女?”
“倒是逮回来一些宫女太监,却都不知崇祯下落!”
刘宗敏摇头回答。
“这可不中啊!”
殿内坐着的牛金星李岩等人,纷纷皱眉道。
这时,在太原投降李自成的山西提学,如今的大顺尚玺卿黎志陸上前。
“皇爷,朱贼皇帝不知下落,此必匿民间,非重赏严诛不可得。今日大事,不可忽也。”
“嗯。”
李自成重重点了点头,朝殿内诸臣看去。
只见大顺的开国大军师宋献策上前,掐指一算道。
“皇上,臣刚刚算了一下,乃是坎卦,朱贼皇帝除了藏在京城,也有可能是南遁了……”
宋献策这个算法,并非胡诌,在宋献策猜测,朱贼皇帝若逃,除了隐藏于京中,就是南逃了,至于东逃?
宋献策压根就想不到这一出。
大顺上下都是来自西北中原的土鳖。
哪知道这年头还有海路可走?
只见李自成冷笑。
“朱贼南逃,朕早有应对!”
他在正月渡河征明之际,就派遣刘芳亮统率左营及中权亲军一部,征讨豫北,真定府明军,亦斩杀巡抚徐标,降了大顺,朱贼南下,最多困守保定而已。
不过即便如此,李自成还是下令道。
“令诸将南追,沿途搜查朱贼踪迹!”
“除此外,搜捕全城,我大顺救民水火,克破京城。朱贼崇祯逃出紫金城外,有能出首者赏黄金一千两;隐匿者诛其全家。”
“皇爷英明!”
一时间,众将无不恭维。
李自成下令派人南追,在京城大肆搜捕之时,朱元璋却已经悠哉地躺在一条小舟上,沿着运河水南下。
在刚刚进入到那户人家时,遇到的并非是忠善之辈,相反,见王承恩似是从北京城出逃的宦官,那深夜被叫醒的汉子便准备杀人夺财,可朱元璋岂是好相与的?
隐蔽在暗处一通观察后,朱元璋手起棍落,就将那大汉一个闷棍,给敲昏在地,可谁曾想,朱元璋打倒一人,那屋中村妇却是叫喊而起,一时间小村内群犬大吠,见此情形,朱元璋也顾不上去抢什么骡马了,因为再耽搁下去,被村中青壮包围,不被打死,也得丢半条性命。
他慌乱时,带着王承恩就一路疾逃。
一直逃到了运河边上,在月光下注意到运河对岸有载人过河的小舟后,黑夜里的朱元璋大喜。
有船的话,沿运河顺流而下,可比走陆路轻松得多了,他也不顾水寒,剥了衣裳就一猛子扎入到了水中,游过去后,悄悄解开缆绳,架着小舟便过来载上王承恩,沿运河南下。
“皇上,您是何时学会游水架船的?”
王承恩小心翼翼看着朱元璋询问道。
大明朝属火德,历任天子也都怕水,上任皇帝天启更是落水染疾而亡,因此朱由检继位以来,素来是离江河湖泊远远的,休说是游泳了,连下水都未曾下过,更甭提操船了……
“这有甚难的?”
“咱幼时,放牛之时,可没少下河与汤和他们游水嬉戏,在濠河里能连游数个来回,水性又岂会差了?”
“攻打集庆路时,咱更是率水军渡江,与陈友谅与鄱阳湖水战,朕大破陈友谅水军,要不通水性,不通水文,岂能破之……”
“这这……”
王承恩听得头皮发麻。
因为面前朱由检说的,哪里是崇祯的事?
这分明是太子皇帝朱元璋的过往啊?
而这时候,王承恩也反应了过来,这二日他一直疑朱由检的口音,如今这才反应过来,这口音不正是风阳的江淮口音吗?
“你这奴婢感觉不可思议是吧?”
朱元璋暼了眼王承恩,将后者的表现,尽收入眼底!
“朕同样也觉得如此,我朱元璋活了七十岁,当了几十年皇帝,杀了无尽的人,按有些儒士的话,按那些个暗中咒恶朕的人所述,朕理应永世不得超生,可如今却竟能再活一世,还夺了后世子孙的躯壳……”
说着,朱元璋站立于小舟上,朝王承恩呵呵一笑。
“朕回来了!”
“就是不知道,这天下贪官,缙绅,江南的巨商豪强,关外的胡虏,还有占了京城的那个李自成,愿不愿意朕回来!”
“他们自是不愿……”
王承恩在一旁,呆呆地回应。
“哼,他们愿与不愿,事情都业已经发生,咱可不管他们愿与不愿!”
朱元璋冷哼一声。
“朕这二日,从你口中,观我大明天下之弊病,其中症结所在,便是应杀之人太多,应杀而不杀者,更多,所以,才至于如今地步。”
“朕既然回来了,朕腰中的宝剑,就绝不会再束之于高阁,任其腐朽!”
“贪官,奸臣,蒙元,东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