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地面可还安定?”
朱元璋先是问及了衡王朱由棷,后者露出苦涩的笑容。
“皇上,小王在青州,是惶惶不可终日,这些日子青州地面上早已经乱了,知府挂印归家,而各州县大抵如此……”
“济南的局面更差,流寇已经占据济南了,虽说兵丁不多,但臣却无一兵可以御敌,所以只能暂避青州,不过青州恐怕也守不了多久了,如今青州人心思动,流寇有三年免赋之策,蛊惑人心,愚民不乏拥护流寇者,待到流寇兵至,青州亦会不保,届时,莱州,登州二府,恐怕也会尽失于贼……”
王公壁说到这,随即抬眼看向了朱元璋,劝说道。
“所以,臣与二位藩王至此,是想劝陛下您早日南幸,山东危险,实非是久留之地……”
朱元璋对二人的话,不置可否,他摇了摇头,然后目光凝视在衡王身上。
“衡王,朕问你,尔王府之中,尚有多少米粮钱财?”
“这……”
衡王朱由棷顿时一愣,就连王公壁都懵住了。
皇上问这个是干什么?
难不成,要动衡王府的藩库?
这恐怕不合规矩吧?
这时候,朱元璋的声音,再度地响起。
只听他道。
“如今国朝,正处于危难之际,咱当初打下天下,册封诸王,是让尔等镇守边塞,攘夷安内的,不是让尔等,呆在州县盘剥百姓,压榨黎民的,德王府朕就不说了,朕知道济南被东虏打破过,但你衡王府在青州,青州又是山东数一数二的州府,应当有不少钱粮吧?”
“现在,朕令你把钱粮数目,报上来,朕要用这银子募兵打仗!”
“臣王府当中,无有太多银钱……”
朱由棷下意识的哭穷,可他不知道,面前的皇帝早就已经换了个人,不是当初的崇祯了,而是朱元璋了。
只见到朱元璋腾的拍案而起,怒视着朱由棷,刷地拔出了腰间的雁翎刀,刀直接架到了朱由棷的脖子上面,把后者吓得是直哆嗦,就连王公壁,还有德王朱由栎,都愣住了。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
丢了北京城,把文武百官,妃嫔太子,丢在了北京城的崇祯,竟然变得如此暴力,还把刀架在朱由棷的脖子。
要知道,朱由棷可是藩王啊。
哪要不是谋反的罪名,就是皇帝也休想动他!
王公壁哆嗦着站起来,还想劝劝朱元璋,哪成想,朱元璋却是怒不可遏地质问道。
“咱再问你,还有银子没有?”
朱元璋现在非常生气。
他生气的原因在于,自己的子孙不止贪,而且还蠢!
贪也就罢了,这世间贪的人不少,但贪到这种愚蠢地步,难免让朱元璋生出了滔天的怒火。
这些藩王,真当他手底下的银子是他的?
大明朝要亡了,他们以为自己还能保得住富贵?
怕是连性命都难保了吧?
一想到,朱元璋就恨不得将朱由棷这个不肖子孙给砍了脑袋!
而朱由棷此时早已经被吓傻了,在听到朱元璋的问话后,他哪敢有丝毫的怠慢?
“有有有,小王王府里,有一百余万两银子,粮食则存有十余万石……”
青州是此时山东最富庶的州县之一,衡王府历代积攒下来的银子,可不是笔小数目,此时,在性命之忧下,朱由棷老实地把数目报上来,朱元璋脸上的冷意这才缓了些。
刷的收刀入鞘,然后冷笑道。
“你暂且在登州住下,回头差人,把银子悉数运至登州,粮食则留在青州府库,朕回头自有用处!”
“是是……”
朱由棷惊魂未定,连连颔首,朱元璋眼神的余光,刚一暼向德王,后者扑通就跪下了。
“皇上,小王手上真的没有银子……”
“朕知道!”
朱元璋冷冷地看向了朱由栎,心说,朕的子孙怎么都成这样了?
一个个贪财畏死不说。
还不知实务。
而且,还蠢的,蠢得好似那猪一般!
朱元璋正怀疑人生,思考着为什么自己这么英明神武的君王,生出来了这么一群没出息的子孙的时候。
府衙内冯元飏在得知朱元璋竟然把刀架在衡王脖子上后,是匆匆地进来想要劝说,生怕朱元璋一恼火,真砍了人。
此时,一进来看到衡王还好好的站在那,就是脸色苍白,被吓得不轻后,他是长出口气,连忙朝朱元璋拱手行礼。
“臣冯元飏见过陛下!”
“免礼!”
朱元璋看了眼冯元飏,此时已经恢复了淡定,一副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的模样,朝王公壁问。
“除了东昌府,济南府外,兖州府情况如何?”
朱元璋问兖州府,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兖州府内有一个姓孔的家庭,也就是衍圣公一家。
“皇上,兖州府形势还算可以,但鲁王担心情况有变,已经出走徐州南下了,不过,臣担心兖州府的……”
王公壁并没有往下说去,不过朱元璋却已经大抵猜出来了。
“是不是曲阜的孔家,又想去北京当新朝的衍圣公了?”
“臣不敢妄言!”
王公壁连忙跪下,不敢说话。
朱元璋却是冷笑。
“起来吧,这事咱早有预料!”
朱元璋当然早有预料了——孔家人都什么德性,他还不知道?
当初徐达带兵北上,兵至济宁,那个孔希学就已经跑到军前谒见徐达,上了降表。
而且,这些孔家当初还给那忽必烈上“儒学大宗师”之尊号,也不知道忽必烈一个蒙古人,到底是多通儒墨,能被称之为大宗师?
对于孔家这一系自古以来的表现,朱元璋简直不要太了解了——孔家打明初那会就已经是垃圾中的战斗机了,朱元璋要看不出来就怪了,老朱同志纯粹就是拿他当牌位用的。
“我大明丢了北京城,那衍圣公一家,向来就长于见风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