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说是千万亩,依咱看,就是两千万亩也有!”
朱元璋冷笑一声,说出来了自己的看法。
高宏图沉默不出声,一旁的刘孔昭却已经猜出来了朱元璋的想法。
他小心翼翼的问。
“圣上莫是不是想,想在登莱二府,清查隐田,收取赋税?”
“不错!”
朱元璋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他感慨着道。
“朕看我大明朝,最大的问题就是没钱,朕听王承恩说,崇祯年间的赋税,竟然不及朕开国之初的赋税,这怎么可能?天下人丁繁衍数倍,田亩开垦出来的,也日益增多,怎么赋税却不增反降?”
“而且,按理说,赋税大减,天下小民应该过的不错,但为何天下小民却苦不堪言,反而群起而反了呢?”
“这里面若无问题,尔等信吗?”
“皇上,这里面确实有问题!”
刘孔昭不敢怠慢,他站出来道。
“天下的问题在于,藩王分封诸地,占据田亩,无须纳赋税,而国朝又实行士绅优免,所以,士绅亦不用纳赋税,这赋税也就压到了天下小民身上,天下小民,所耕之田,占天下之田不过十之一二,却要纳天下之赋,而藩王士绅,所占之田,占天下十之八九,却不需纳赋税,如此一来,国用自然一再减少,而百姓则日益贫苦,最终激起了民变……”
“诚意伯倒是有乃祖之风,能说出来点道理!”
朱元璋微微颔首,夸赞了刘孔昭一句,然后目光炯炯的盯向了高宏图。
“高爱卿,你觉得呢?”
“诚意伯所言,句句属实,这此乃是我大明朝之积弊也,臣身为南京户部尚书,也深知这里面的弊病,但却无能为力……”
“无能为力,还是不想去做?”
朱元璋冷笑着看着高宏图道。
“朕可听苏观生说了,你家在胶州,也是田连阡陌,大地主一个啊!”
“臣贪鄙,陛下恕罪!”
高宏图连忙跪下认错,朱元璋却是一摆手,然后道。
“尔等无错,实乃是国策错了!”
“朕当初就不应该定下士绅优免这个规矩,若不然,也不至于如此……”
“圣上切莫自责,这历朝历代,皆是如此,便是朝廷不定这个士绅优免的规矩,民间士绅大户,也有办法逃避赋税……”
刘孔昭连忙宽慰起了朱元璋,让朱元璋对他的印象大好。
只听朱元璋道。
“诚意伯说的是,但我大明朝却必须得拨乱反正,要不然,纵使老天让朕重活一世,也是无济于事,无法挽救江山社稷!”
说罢,朱元璋朝高宏图道。
“高爱卿,朕若是要收你手下的良田的赋税,你可愿意缴纳?”
“臣,臣定如实纳赋!”
高宏图连忙颔首。
朱元璋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道。
“朕接下来,要在登莱二府,厘清田亩,重新登记鱼鳞图册,清查本地田亩数量,然后收取赋税!”
“此次收取赋税,田主是谁,便问谁收取赋税!”
“除了收取赋税外,朕还要定下一个规矩!”
“敢问皇上,是何规矩?”
“千年田,八百主,天下的田亩,朕就是分给了天下小民,可天下小民过不了多少年,便也要失了田地,朕也不搞甚均田,何况也均不过来,但朕也不能够看着小民,被那些个有田的大户当成佃农来肆意盘剥,朕要定下一个规矩,定一个租佃的规矩!”
听到这,在场所有人都齐刷刷的看向了朱元璋。
这些日子,朱元璋在登莱,除了督促练兵,而是读兵书,练习一下武艺外,抓一抓登莱二府的政务,他还忙活着一件事,那就是深入民间走访。
在当皇帝之前,朱元璋曾经在天下游历(要饭)过很长时间,所以对风土人情,民生疾苦,分外了解。
而虽然说,古往今来,民生疾苦大抵差不多。
但朱元璋却仍深入到登莱二府的民间调查情况。
而这一调查,却让朱元璋意识到了民生之苦。
让他意识到了,此时大明朝就是一个随时可以爆炸的火山,将来便是不亡于流寇,也要亡于东虏,又或者,被另一个起义的人建立新朝。
因为,大明朝民生太苦。
天下小民,能耕之田太少,却要纳天下之赋税。
而大户却无须缴纳赋税,而且,小民耕作大户之田,所要缴纳的租子,更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在这样的情况下。
朱元璋知道,如果不做出改变,那天下的百姓,将来还得造反。
除非,他能将这些百姓杀光……
但朱元璋不会这么做,所以,他只好走另外一条路子,这些日子,经过多日深思熟虑,朱元璋想到了一个办法。
此时,只听朱元璋,看着面前的众人然后道。
“朕要定的这个规矩,叫租佃律!”
“租佃律,佃农耕种大户土地,其租子最高不能超过三成!”
“三成?”
听到这个数字,高宏图微微皱眉。
这个租子确实不高,要知道,不少地方的租子,可是高达四五成的,朱元璋定这个标准,明显是为了保护佃农。
“除了这个租子不能超过三成外,日后田亩所纳赋税,则是田主是谁,则由谁承担,也就是说,这三成租子,还包括了田主要缴纳给朝廷的赋税……”
听到这,高宏图与刘孔昭二人脸色微变,高宏图小心翼翼地拱手询问。
“敢问陛下,朝廷日后的赋税是?”
“这就要根据田亩的产出来算了!”
朱元璋道,朱元璋可不是那些个糊涂蛋皇帝,他深知田地不同,气候不同,一亩土地的产出,也是截然不同的,所以,他自然不会一刀切,制定一个标准,只听朱元璋道。
“不多,大抵也就是十抽一!”
十税一,这个税负并不算高。
但问题在于,租子只能收三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