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森森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兄妹俩脸色俱是一变。
她转身一看,就对上白珏那双冷意森然的眸子。
“在背后说人坏话,不好!”白珏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块石头,轻轻掂量着。
她顿时不寒而栗。
下一刻,她故作镇定道:“该赶路了,找到落脚的地方给你排毒。”
说完,她就拉着裴林远往前走去。
“阿鸢,呵!”白珏低声回味着这两个字,眸底划过意味深长的笑。
他倒是想看看,这小小村姑,能不能救他的命。
裴鸢然一路上都按着亲哥,不让他说话,免得把白珏得罪了。
莫得罪小人,她的人生信条之一。
一家人走了一下午,终于找到了一个冷清的村落,附近有一些流民,不知道是不是本地人。
他们找了一个没人的小院子,简单收拾一下,搬了进去。
旧板车上放着粮食,粮食上面盖着破布和一些破旧行李,外人看不出来什么。
加上她二叔和大堂哥手里拿着刀,白珏身上还染着血,远远看来,他们就是一群不好惹的人。
谁也不敢主动凑上来找麻烦。
这一点让她安心不少。
她跟李氏张氏住一个屋,隔壁就是裴林远和两个堂哥、堂弟以及白珏住的屋子,裴明和裴平则在院子里守着。
趁着李氏张氏在外面准备吃的,她给两个宝宝换了尿不湿,又喂了一点奶粉。
虽说现在有母乳了,但要喂饱两个孩子还不够,每天需要喂一次奶粉,才能保证两个孩子吃饱。
“吃吧吃吧!”她温柔地看着吧唧嘴的妹妹,心都快化了。
晚上一家子吃了一顿好的,李氏切了一些腊肉,煮了杂粮粥,还热了几个窝窝头。
“娘,这个好吃!”小堂弟吃了一片腊肉,嘴角还挂着晶莹的油滴。
她咬了一口,被切成薄片的腊肉带着别样风味,油脂也在嘴里化开,唇齿留香,再咬一大口窝窝头,配上一口白粥,整个人都舒服了。
她看了眼边上的白珏,这人吃东西不似他们,细嚼慢咽,动作优雅,俨然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
得尽快把他的毒解了,早点散。
吃过饭,一家子商量着由哥哥和二堂哥守上半夜,二叔和大堂哥守下半夜,其他人好好睡一觉。
要是不发生意外,就在这里歇上两天。
入夜,墨色天空上点缀着点点星子,散发出微弱的光芒。
她等孩子睡下了,轻手轻脚走出屋子。
白珏早就等候她多时了。
裴林远知道她要帮白珏换药疗伤,手握大刀,跟二堂哥在院门口守着,宛若两尊门神。
“脱衣服。”她盯着白珏胸口,“动作麻利点,我还要睡觉。”
白珏不紧不慢地脱着衣裳,见她眼神里满是催促,才淡淡道:“别着急,慢慢来。”
“我着急!”
她蹲在白珏面前,伸手撕拉一声,扯破了白珏胸前的衣裳。
布料破裂的声音在寂静的晚上格外明显,裴林远和二堂哥听见声音,齐刷刷地回头。
正好看见她急不可耐地撕破了白珏衣裳。
她甚至看到二堂哥狠狠咽了口唾沫。
“阿鸢,你要是……”
“别想多了,阿鸢只是给他处理伤口。”裴林远故作镇定,可那双眼睛简直要喷出火来。
这个登徒子,竟敢占他妹妹的便宜!
“哥,二堂哥你们别误会,我怕他碰到伤口,才亲自动手,放心,爹爹教过,在大夫眼中,只有病患,不分男女。”
她语气淡然,一边说,一边开始给白珏换药了。
白珏微微低头,看着自己胸前狰狞的伤口,挑眉看向裴鸢然:“你一点都不怕吗?”
“你要是差点被人扔进开水锅里,你也不会怕了。”
她这话也是说给哥哥和二堂哥听的,她穿越而来,脾气秉性跟原身大相径庭,总要找个合适的理由让他们相信。
而听到这话的裴林远,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她不知晓裴林远在想什么,全身心投入在白珏的伤口上。
清理了伤口周围的血迹,重新撒上止血药粉,再包扎好。
“把这个吃了。”她假装从怀里一掏,心神一动,手里就多了两颗药丸,递给了白珏。
他捏着药丸,眼里噙着一抹笑:“这药,不会要了我的命吧?”
她面不改色道:“我是大夫,别把我想得跟你一样卑鄙。”
“呵!”
只见白珏低笑一声,就把药丸咽了下去。
她这才道:“这药,会跟你体内毒相互压制,有点疼,忍着。”
“这点痛……”
算什么!
白珏话还没说完,脸色倏然惨白,大颗大颗的冷汗从额头流下。
她面不改色地摸出银针,道:“这点痛,只是一个开始。”
见他双手紧握成拳,牙关紧咬,太阳穴两侧的青筋乍现,她心里就舒服了。
谁让他恩将仇报还威胁她来着。
这就是得罪大夫的代价!
她可以救他性命,还能选择用什么法子救。
白珏阴冷地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曾经同样的痛苦,他也承受了,就算再痛一万倍,他也受得住。
他必须,要活下去!
见他紧咬牙关,一声不吭,裴鸢然都忍不住挑眉,暗暗佩服。
“我要给你施针逼毒,会很疼,你忍着,稍有不慎,气血逆流,大罗金仙都救不了你。”
她嘴上说得云淡风轻,面上却凝重了不少。
拉开他后背的衣裳,一根银针落下,手指轻捻,随即又落下一根接一根。
待所有银针落下,一息之后,她又飞快捻动银针,深入皮肉一毫。
每一针都全神贯注。
如千万毒虫撕咬着五脏六腑,痛意猛烈,一点点冲刷着白珏的理智。
待银针停留一个呼吸,她便飞快取下银针。
最后一根银针收回,白珏只觉得痛意上涌,猛地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