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麻烦等一下。”裴鸢然出了林子,就看见一个挑着柴火的中年男人走得飞快,立刻追了上去。
那人停下脚步,满是风霜痕迹的脸上带着几分疑惑。
“姑娘,你有事啊?”
裴鸢然抿嘴一笑,让自己看起来尽可能的温和善良,道:“我是从外地来投奔亲戚的,我想问问,如今这曲州城能不能进啊?怎么进?”
这话一出,挑柴人神色一凛,“你们不会是逃难的吧?要真是逃难的,赶紧走,别在这逗留。”
“为什么?”裴鸢然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我们也是大姜百姓,只不过遭了灾,在家乡活不下去了才四处奔走。”
挑柴人见她失望,不由得叹了口气,“不是我瞧不起逃荒的,听说城里来了个大官,正在处理难民一事,为了不让难民分了曲州城的粮食,那个大官的意思是,来一个就……”
他做出这抹脖子的动作。
裴鸢然心尖一凉,不禁因为那个大官的冷血行为感到心寒。
难民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见她脸色发白,挑柴人怜悯地看着她,道:“姑娘,你们那么多人,没有必要的事情还是别进城了,城里每天都在查有没有难民溜进去,就连乞丐都被抓了不少!你年纪轻,别因为这个送了命。”
“谢谢你啊大叔,我知道了。”裴鸢然微微一笑,跟挑柴人道别后就往回走。
路上她还在刚才看到的一些洞里塞了一些红薯,玉米之类的粮食,等其他人找到这边,就能找到这些吃的,改善一下众人的饮食水平。
忙完这些,她就飞快往回走。
其他人还不知道城里在搜查难民,可别距离城墙太近,被附近的官兵发现了。
“爹!”
她走得飞快,跟裴明说起打听到的消息。
裴明脸色微变,“这怎么跟你舅舅打听的消息不一样?”
“大舅打听到了什么?”
裴明道:“你大舅说,曲州城如今有了朝廷的支援,那个大官就是送粮食来的,还打算接纳一部分难民,让大家伙就在曲州城境内安家。”
“是吗?”裴鸢然不禁迷茫了,看来还得明天城门打开时,去一探究竟。
“明天一早,你大舅他们会换上好点的衣裳,打听一下能不能进城,怎么进城。”
“好。”她点了点头。
裴明身边还睡着大宝小宝,两个小家伙砸吧着嘴,心满意足地挨着裴明,美滋滋的呢。
裴鸢然看得哭笑不得,“爹,你帮我看着孩子,我跟他们一起收拾去。”
她娘李月仙正在缝衣裳,她爹和两个小家伙的棉衣已经做好了,裴明躺在板车上,穿的就是新衣裳,她和她哥的,马上也要做好了。
这段时间真是苦了她娘了,眼睛都快熬坏了。
今晚轮到三舅母和四舅母做晚饭,两人把白珏抓回来的鸡宰成小块,加了一些晒干的野菌子,熬了一大锅鸡汤,把她带回来的小白菜烫在汤里,又煮了一锅杂粮饭,晚饭就吃这个了。
香气扑鼻,裴鸢然都多吃了几口。
自从上次被她发现想偷粮食,三舅母安分守己多了,就连做饭都没以前爱偷懒了。
她二婶张芬芳跟三舅母相处不来,平日里总是互相嫌弃。
今儿个张芬芳却哼了一声,“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最懒的徐荷花勤快的很!”
徐荷花,就是李家三舅母。
一听张芬芳挤兑自己,徐荷花冷哼一声,“我是不忍心大家吃苦受罪,谁跟你似的,不知悔改,冷血无情,我呸!”
“嘿!你这人!”
张芬芳气得不行,放下碗筷就要跟徐荷花单挑。
二叔裴平见状,拉住张芬芳,“闹什么闹,让别人看笑话是不是!”
他哥这几天受了伤,家里得靠他撑着,他可不想因为媳妇闹事,影响大哥养伤。
张芬芳不服气,狠狠瞪了他一眼,“没种的东西,你媳妇被人骂了,你还拦着我!”
徐荷花嘲笑道:“瞅瞅你……”
李老婆子就在这时冷冷地开口了:“老三家的,你是不是把我老婆子的话当放屁!”
徐荷花刚才那点嚣张瞬间荡然无存。
一场闹剧就这么结束了。
小三子一家三口端着碗,大口扒拉着碗里的杂粮饭,筷子压根不敢伸向鸡汤。
见状,裴明给小三子盛了鸡汤,一块鸡肉,还有一点小白菜叶子。
“东西不多,一人也就这点了,别见怪。”
一听裴明这话,小三子一家眼睛都红了。
他们家算是这群人里日子过得最难的,之前的粮食都被抢走了,因为人少,又有个孩子,总被人抢。
就连御寒的衣裳都没有。
可自从跟裴明一块走,他们也能分到一些吃的了,甚至还有肉。
小三子死死盯着碗里的鸡肉不敢下手,扭头看了眼他娘。
他娘背过身去抹了抹眼泪,再回过头来,摸了摸他的头,“好孩子,吃吧!”
小三子一听,立马大快朵颐。
“娘,这鸡汤好香!这个野白菜怎么这么嫩,还有点甜,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野菜了。”
小三子一边说,一边吃。
见他娘不好意思伸手,他咀嚼的动作顿了顿,端起碗就要把自个儿的饭跟他娘交换。
谁知大舅母的动作也快,立马盛了一勺鸡汤和一点小白菜在小三子他娘的碗里。
随后就是小三子他爹。
明明挺好一顿饭,一家人愣是吃得掉眼泪。
而王铁柱一家也把没舍得吃的肉拿出来,混着王平安从兔子洞里摸出来的土豆,一起炖了吃。
一家子难得吃得这么满足。
饭后,裴明就跟李家大舅和王富贵等三人商量着进城的事情,没事的男人也都围在周围听。
得知裴鸢然打听的消息跟自己打听到的不一样,李家大舅眉头都皱成了一团。
“这么说,城里情况还不确定,那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