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仙轻叹:“不穿件衣裳,今晚就能冻死你,穿上吧,等你将来有钱了,再把棉衣的钱给我们。”
沈长安捧着棉衣的手颤抖着,好一会才说道:“好!”
话落,他捧着棉衣就跪在李月仙跟前,不等李月仙反应过来,就要磕头。
还是边上的裴林远反应过来,一把扶住他。
“可别磕头了,脑袋磕坏了,我妹妹没那么多药给你医治,给你吃穿,你就珍惜你的小命,将来说不定还能考上功名,到时候再还我们家的人情。”
“好!”沈长安眼神坚定。
他知裴家人是不想让他愧疚,为了让他安心接下棉衣,才说出刚才那些话。
裴家大恩,他将来必定不会忘了。
“将来我也一定会对姐姐好,对姐姐的孩子好。”
李月仙:“……”
裴林远:“……”
“好了好了,大可不必!”裴鸢然抱着小宝刚走过来,就听到沈长安这话,听得她脑瓜子嗡嗡的。
救个小孩,这小孩一心想当她的童养夫,该怎么办?
沈长安见她不喜欢自己说这个,便默默穿上了棉衣。
如此,裴鸢然就放心了。
“阿鸢,你去看看你外婆吧,我在外面听她咳嗽得厉害。”大舅母神色慌张地走来。
她应了一声,把孩子交给李月仙,便快步走向李老婆子睡的帐篷。
平日里都是李老婆子和李家表妹们睡的帐篷,今晚李老婆子病了,就让李家表妹不跟她住,这会只有她一个人睡着。
可让裴鸢然意外的是,进了帐篷,三舅母周莲也在里面。
李老婆子身上本来盖着一床被子,还有六表弟送来的熊皮,这时候却什么都没盖着,一拉开帐篷,冷风灌进来,李老婆子就冷得哆嗦了一下。
至于消失的被子和熊皮,都在周莲身上盖着呢。
裴鸢然脸一沉,不客气地把被子扯下来,小心地盖在李老婆子身上。
周莲冷得打了个哆嗦,不高兴地揉了揉眼睛,道:“阿鸢你想冷死我啊!”
“你想冷死外婆吗?”裴鸢然冷飕飕地看了她一眼,“被子都盖你身上了,你很冷吗?”
周莲被她凶巴巴的眼神看得一哆嗦,转念想到自己可是长辈,梗子脖子说道:“我睡着了不知道啊,这你不能怪我吧!”
“你自己晚上喜欢抢被子,三舅没告诉过你吗?”
周莲气得脸红。
她轻哼一声,“知道自己睡觉不安分,还要厚着脸皮挨着外婆睡,你是何居心啊!”
“我还不是想着我身上暖和,给娘暖和一下。”
“那你怎么离外婆这么远?”
说着,她的目光就停留在周莲嘴角的一粒饭粒上,皱起了眉头,“你吃什么了?”
周莲还不知道嘴角有东西,梗着脖子说道:“我能吃什么,不就是晚上那两个饼子,你三舅不是个东西,竟然把我的鸡汤都喝了!”
想起这件事她就生气。
裴鸢然眉头一皱,为李老婆子盖好了被子,一把捏住周莲的脸,扒下嘴角饭粒,“这是什么?晚上可没有这个。”
周莲见状,瞳孔微缩,随即心虚地别开视线,道:“我怎么知道,我不知道,许是你外婆方才喝粥的时候,溅我脸上了。”
她冷笑,“你给我示范一下,喝粥怎么溅到我脸上。”
“阿鸢你什么意思!别以为你外婆心疼你,你就不把我这长辈放在眼里了。”
周莲瞪大了眼睛,嗓门也大了起来,试图用这种方式为自己找到一点底气。
昏昏沉沉的李老婆子却被吵醒了,皱着眉坐了起来,“老三媳妇,你吵吵什么呢?”
“娘,你醒了。”周莲没想到刚才还稀里糊涂的李老婆子受了冻,还有力气爬起来,顿时有点心虚了。
裴鸢然冷冷看了她一眼,为李老婆子披上被子,道:“外婆,晚上吃东西没?”
“吃了。”李老婆子神色恹恹道。
她又问吃了多少,李老婆子感觉浑身都没什么力气,声音轻微地说道:“你不是说,只能吃一点吗?”
“我?”裴鸢然疑惑地看着李老婆子,“我什么时候说了。”
这话一出,李老婆子一激灵,面带不悦地看向周莲,“你不是说,阿鸢交代了,我只能喝几口,不然影响药效吗?”
“娘,你听我解释,我也是……”
裴鸢然立刻打断了她的话,道:“三舅母你先出去等着吧,一会再说这件事。”
周莲不安地站在原地,大气都不敢喘。
本来是想让老不死的饿一晚上,没想到被裴鸢然逮了个正着,完了完了!
见她还杵在帐篷里,裴鸢然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三舅母等着我给你盖被子吗?”
这话一出,周莲只能先出去。
谁知一出帐篷就看到大舅母等人在外面守着,三舅李顺气得瞪了她一眼,骂道:“你现在真是越来越能耐了。”
竟然克扣自己婆婆的饭。
周莲委屈,瞪了回去,道:“你凭什么说我,要不是你把我的汤喝了,我能嘴馋?都怪你,怪你!”
“闭嘴!”三舅李顺吼了一声。
众人本来乐乐呵呵的,听见他们吵架,纷纷看了过来。
张家小媳妇不明所以,还以为两口子吵架了,过来准备劝劝,就被大舅母拦住了。
“李大嫂子,这是怎么了?”张家小媳妇感受到气氛的压抑,不免紧张起来。
大舅母压着眉,小声道:“家事,你们歇息吧,明儿个一早就要进山了。”
这话一出,张家小媳妇也不好说啥。
其他听热闹的闻言,也不好意思看热闹了。
裴鸢然在帐篷里自然听到三舅两口子的吵闹声,眉头都不皱一下,给李老婆子诊了脉,一摸额头,发烧了。
她喂了李老婆子一颗退烧药,道:“外婆,以后不是我亲口跟您说不能吃太多,都要吃饱,病了也还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