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安侯死死盯着楚珏,完全不敢置信,那人不是说,亲眼看到他落下悬崖,绝不可能有生还的机会吗?
怎么会……
楚珏与皇上说了几句话,这才冷淡地看向勤安侯。
对上他这样的眼神,勤安侯面沉如水,质问道:“楚珏,你可知为父一心惦记着你,你死里逃生,回来就是这种态度对为父?”
“迫不及待拿走我世子之位的父亲,我真不知道要用什么态度对你。”
楚珏面色淡淡,眼皮子都不曾眨一下。
气得勤安侯喘不上气来。
皇上见状,沉声道:“既然阿珏回来了,就别想其他事情了,回吧!”
“是。”
楚珏躬身行了一礼,率先离开了御书房,至于勤安侯还要说点什么挽救这个局面,他并不在意。
与此同时,正在向京城赶往的裴鸢然看着跪在面前的小孩,无奈扶额,“你爹的烧退了,稍作休息就没什么事了,你也不必担心。”
他们赶了七天的路,一路上这对父子都跟在他们后面,不靠近也不远离,双方默契地保持距离。
直到今日,这个男人发烧了,他儿子不管不顾,跪在她面前。
眼看男人都烧糊涂了,不帮忙人就没了,她喂了一颗退烧药,又给了一些退烧的药材,让小孩熬药给他喝。
谁知小孩捧着药材,连着给她磕了三个响头,拦都拦不住,脑袋也磕破了。
她不由得叹气,“小小年纪如此执拗,将来怎么得了!”
“爹爹说,知恩图报,姐姐救了我爹爹两次,我们一定会报答姐姐的!”
对上小孩坚定的目光,她忽的一笑,问他:“那你打算怎么报答?”
小孩一下愣了。
他只听爹爹这么说,却不知道该怎么报答。
她娘李月仙见她还在逗弄小孩子,嗔了她一眼,道:“他年纪还小,哪里懂这些。”
“我们会随同你们到京城,一路上保护你们。”
沙哑的声音响起,裴鸢然一看,小孩他爹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正看着他们。
她摇了摇头,“我们又不是什么达官显贵,一群逃难之人,无需保护。”
“那可未必。”男人打断了她的话,语气里尽是笃定。
“那可不行!”二婶张芬芳突然冒出头来,眼睛瞪得溜圆,防备道:“你们肯定是找个理由赖上我们,还说什么保护,我看你们是想蹭吃蹭喝。”
其他人没说话,但显然也有这个想法。
男人却说道:“沿路难民少了,可难免有土匪,你们不怕?”
“我爹爹会功夫!”小孩适时地提了一句。
边上的裴空青眼睛一亮,看向小孩,“真的?”
小孩骄傲地抬着下巴,“当然,我爹一个打十个!”
裴空青看向男人的眼神多了几分和善。
见状,裴鸢然咳嗽一声,道:“口说无凭,再说了,我们这么多人,也能互相帮忙,不用别人保护了。”
“也行!”男人低头抓着儿子的手,道:“那就谢谢姑娘两次相救。”
话落,男人闭上眼睛,抓着自家儿子示意他别说话。
小孩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低下了头。
裴明跟周大等人商议过后,跟众人说道:“时辰不早了,今天就在这歇着吧。”
大家也都原地整顿,收拾一下,晚上才能睡得安稳。
李月仙和二婶张芬芳负责做饭,熬上一大锅清粥,切了一些土豆丝,混着面糊糊,加上一点盐巴,烙成饼吃,加上仅剩的一点咸菜疙瘩,晚饭就成了。
最近大家日以继夜地赶路,实在累得够呛,藏得粮食还有,也就没去周围找吃的了。
周边的难民却没有办法,四处寻找,希望找到一点是一点。
裴鸢然抱着大宝,沈长安在她身边,抱着小宝,两人并排而坐,她哥哥裴空青在对面,割了很多干草,加上两个堂哥找来的干木头,劈成块,一部分用来烧,一部分铺在地上,再铺上厚厚一层干草,勉强隔开了地面,也能阻挡一些地上的寒气。
冷风吹来,众人打了个哆嗦。
张芬芳一边烧火一边哆嗦,“入冬了,也不知道咱们什么时候能到京城,听说京城每年冬天都会下雪,咱们到了,怕是雪都能没过脚背了。”
这话一出,旁边磨刀的二叔裴平嘿嘿一笑,“那咱们怕是还没到京城就冻死了。”
众人脸上笑意淡了下去。
是啊,前往京城的路上越来越冷,他们再到不了,到了深冬,雪花漫天,寒呼啸,棉衣都挡不住。
裴明忧心忡忡地看向小三子他爹刘全,“刘全兄弟,咱们到京城还要多久啊?再拖下去,咱们可能要停在路上了。”
刘全也神色凝重,蹲在地上,用树枝画了又画,随即指着其中一条路线,道:“这条路是去京城最近的,也是咱们现在走的这条路,不出意外,还有小半个月。”
“当真?!”周大伸长脑袋,兴奋地搓了搓手,“好家伙,总算有希望了,到时候我就在京城外面搭个房子,打了猎物,送到城里去卖,听说那些达官贵人最喜欢吃新鲜的野味。”
不像小城里的人,买只野兔子都要拽着荷包一再考虑。
王富贵坐在他身边,呵呵一笑,道:“看样子,周大哥已经想好了。”
“富贵兄弟,你们家咋打算的?”周大笑呵呵地看向王富贵,心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
王富贵沉吟片刻,道:“实不相瞒,我弟弟就在京城做点小生意,就算没有这次水灾,我们家迟早也要去京城。”
裴鸢然闻言,暗道原来如此,难怪富贵叔执意要入京,原来也是有亲戚可以投靠。
就是不知道她们家能投靠的人,会不会收留她们。
不收留也没关系,她还有别的办法。
想到那块玉佩,裴鸢然脸上带着几分浅淡笑意。
自从刘全说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