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醒了。
这消息就像长了脚,没一会整个皇宫的人知道了个八成。
就连一向避世,在宫里吃斋念佛的太后都赶了过来。
卫凛昏睡太久,还不太说得上话。
但他见着贺云初的第一眼,竟然认出了:“是你。”
贺太傅家的小女,他曾经的儿媳。
怎么会在他的龙床边?
贺云初没来得及说话,已经被太医们挤到一边。
她也无所谓,本就不奢望别的。
皇帝醒过来,赵素没事,就是她此行的目的。
倒是郁慧弥路过她,轻提嘴角,一副算计的模样:“好啊,以前藏拙,看来往后本宫能用到你的地方不会少。”
“娘娘抬爱了。”
赵素见她出来,脸上却没有欣喜。
贺云初心下咯噔一声。
知道赵素这是起了疑心。
上次孟柯的事情不算,可今日确实真刀实枪。
知女莫若母,赵素怎么会不知道贺云初是什么德行的。
原本的贺云初医书都未读过。
有怎么会如此大的本事??
赵素一言不发,将贺云初拉至角门处,便要掀开她的衣袖。
贺云初手臂上侧有个胎记,月牙状的。
见胎记好好的呆在贺云初手上,赵素拧着的眉又成了愕然。
贺云初掩饰心底的慌乱,一笑:“怎么了娘,你是不相信女儿的本事?”
赵素认真盯着贺云初看了半晌。
看到眼眶有些通红,才出声:“你真的是我的小初吗?”
贺云初的变化太过让她震惊了。
震惊到她怀疑自己的女儿是不是被掉了包。
贺云初心下有些酸涩。
大概只有母亲,才会不计较女儿优秀与否,只在乎是否康健吧。
她说不出贺云初已经不在了的事实。
因为就连手臂上的胎记,也还是曾经的贺云初的。
“娘,我真的只是被太子和贺府刺激过大,所以想要好好重活一次,你太担心了。”
身上的胎记不会骗人。
赵素六神无主的点头:“你说的对,你不是小初,还能是谁呢?”
“不是贺云初?”
突然一道声音插进来。
接着贺云初瞥见一道绛紫的袍摆。
她抬眼,对上一张陌生男人的脸。
赵素赶紧拉着她跪下了:“拜见殿下。”
这人身着尊贵,但是脸上隐隐有些病气。
贺云初心下了然,跟着道:“问二殿下安。”
卫司闫饶有兴味的眼神一直落在贺云初身上。
“二位方才聊的什么?什么不是贺云初?”
贺云初笑道:“母女间的私房话,倒是入了殿下的耳朵。”
卫司闫与卫司韫素来不合,遇上贺云初这位曾经的皇嫂,着实生出两分兴味。
“听说是你将父皇医醒的?”
贺云初自谦:“是云初运气好。”
卫司闫哈哈两声:“这下我皇兄可是要气死了。”
贺云初装傻:“是吗?”
“不是吗?父皇若是出事,他可就是皇位继承人,如今人醒了,你猜他多恨你?”
恨我?
草包太子最好气死!
不过这卫司闫看起来也二二的。
皇帝人还躺在里面,就敢如此议论。
跟皇后一个挂的。
贺云初不透露半点情绪,只回答:“二皇子保重身体,听闻当日凶险,千万好生休养。”
“莫非七小姐担忧本皇子?”
卫司闫深知贺云初的长相,此前虽见的不多,可也足够惊艳。
可惜母后此前觉得贺家背景不够,硬是将她嫁给了卫司韫。
否则——
卫司闫生了一副好皮相,笑的时候薄唇微提。
贺云初见此微怔。
她竟然想起一个人来。
容锦不爱笑,可偶尔露出的神态,竟然让她觉得与卫司闫颇为肖似。
皇帝的那句‘连生蛊’又涌入脑海。
贺云初捏紧袖口的貂绒——
不可能。
怎么可能??
贺云初出神的时候,双眼紧盯着卫司闫的唇角。
这在卫司闫的眼中,那意味可就太不一样了。
“贺云初,”卫司闫眼中兴味渐浓:“本殿下是不会看上太子不要的破鞋的。”
说完,背着手嘚瑟地扬长而去。
贺云初:“????”
破你妈!
但是心里有事,出宫的路上琢磨了一路也没个头绪。
容锦和卫司闫...
怎么会长得有些相似呢?
虽然不多,可是那一点点的神似,已经非常匪夷所思了!
赵素见她有心事,不免担忧:“从方才见了二皇子开始就不对劲,怎么了?”
贺云初额头拧的皱巴巴:“娘,太子为何不来看皇帝?”
“怎么突然说到太子?”
“呃,突然好奇。”
赵素叹了口气,若是方才还在怀疑,那么见到此刻贺云初的模样,她就打消了疑虑。
自己这个女儿,一向遇到太子的事情便失神。
贺云初现在的模样,在赵素眼中显然跟情根深种时没差。
她拍拍女儿的背:“太子四岁丧母,圣上那时候还是亲王,王妃为了助他登帝,遭了暗算才...谁成想圣上登基的第二年就立了皇后,太子殿下大概是有些情绪。”
贺云初意外地挑眉。
这些倒是不曾听说过。
大约是太子韫这个人劣迹斑斑,没人在乎这点野史。
不过——
失去亲娘依仗的太子,想来活的也不易。
暂且同情一下这位草包。
思绪被转开,赵素拉着贺云初回赵府,说要给她压惊。
贺云初却怕露出更多马脚,引赵素怀疑,坚决不肯。
“小柳儿还在马车上等我。”
正僵持不下,又一不速之客来了。
赵素一见他,脸色突然不大好。
贺云初回身:“嚯,这不是贺太傅么?”
天色只隐隐亮了一点,还有些擦黑。
贺逢眼神复杂。
宫里的事他都听说了,如今见贺云初,滋味复杂。
原本以为没用的妻女,突然立了大功。
他这老脸生疼。
赵素见他眼神不善,将贺云初藏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