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点,能蕴含多少信息?
这个问题,没什么营养,不像是路登能说出的话。
一号说的?那没事了。
对于一号的稳定发挥,在场众人都没有感到意外。
没人搭理他,可一号还在那里喋喋不休。
“你知道吗,如果要用语言形容我们所处的具体位置,很复杂,也很麻烦,相反,如果用一个坐标,就能精准描述,省时省力...”
看守者兴许是听烦了,不耐烦说道,
“坐标能确定位置,那是因为坐标系的存在,看上去一个点表达了更多的信息,实际上,坐标系本身的构建蕴含了更多的信息。
如果建起一个坐标系,只为了一个点来提供位置信息,那才是真正的浪费。”
一号笑了,
“不就是为了这醋,才包的这饺子么?”
他别的本事没有,恶心人的本事一流。
看守者没有和他争论。
不值得。
不过,遗忘者倒是若有所思。
一号的话,对他很有启发。
他一直很好奇,自己左手上,为什么会多出来一个点。
当然,这个点已经消失不见了,在美丽新世界时,遗忘者就把这个点给清理掉了。
遗忘者却没有忘记这个黑点的位置。
既然自己没忘,那这个点就是重要的。
如今,点的位置有了,上哪去找坐标系呢?
遗忘者不着急。
他知道,如果这都是计划的一部分,那么,制定计划的自己,会安排好一切。
他只需要等,胜利会来到他手边。
遗忘者、安吉拉两人,并没有和一号分开。
按照看守者的说法,四人的相遇不是偶然,而是刻意安排的。
一号需要出卖秘密,才能为失乐园争取时间。
但是,秘密之所以是秘密,本身就是因为,知道秘密的人不多。
先知如何确定,一号说的是实话?
他也许有很多手段。
但是,安吉拉无疑是最好用的一种。
安吉拉接到的命令也很简单,跟着一号。
如果倒计时归零,反抗军会发动总攻,彻底毁灭失乐园。
到那时,安吉拉则要带着遗忘者去见先知。
如果一号提供了足够多的秘密,支撑了七天,安吉拉则会在七天后带着遗忘者去见先知。
这七天里,她显然无法摆脱一号这个家伙。
当然,安吉拉让遗忘者许下了承诺,只不过承诺的内容很有限。
原因...很简单。
安吉拉的承诺会对自身生效,约束遗忘者等于约束自己,她当然不愿意做这种事。
发誓对先知忠诚?
安吉拉自己都做不到绝对忠诚。
枷锁这种东西,给别人加,当然是越多越好。
给自己加,那就要量力而行了。
安吉拉、遗忘者的事放在一边不谈。
一号又开始胡言乱语了。
“你们有没有听过这样一个很有名的故事,宇宙版的刻舟求剑?”
一号喝着蜂蜜水,用夸张的口吻说道,
“一个伟大文明的存在,在宇宙各地航行,一次航行中,他遇见了一幅壮观绚丽的场景,他决定将这幅画面记录下来。
于是,他从战舰的尾部出发,行走到某处停下,画了一个点。
这个点到战舰尾部的距离,在一定测算精度下,这个长度用二进制表示,把这些二进制数字排列好,刚好能展现出这幅壮观绚丽的场景,他只用一个点,就记录了一个画面!”
这个故事到底想讲什么,众人依旧不清楚。
看守者冷冷说道,
“首先,你不是一个好的故事讲述者,这个故事本来应该很精彩,引人深思,让人叹服科技的伟大和发达,在你口中却显得枯燥乏味。
其次,你依旧在讲之前那个话题,一个点能蕴含多少信息?
这要取决于对这个点的解读规则。
你讲的这个故事里,既要用测量距离,还要限定精度,最后还需要用二进制解密,再做排列...你自己数一数,你用了多少额外的信息和手段?”
安吉拉则见怪不怪,“他只是害怕说真话,于是在讲这些无聊的故事罢了。”
反倒是遗忘者,对一号的话很有兴趣。
他觉得自己应该收回之前的话,一号不是小丑,至少现在看着不像。
一号又喝了一口蜂蜜水,
“别着急!这故事还没讲完呢,你以为就这么简单?这个点到战舰另外一边的距离,用同样的方法解密后,可以与前者形成的图桉重叠,在某个角度,将二维的图桉,变成三维的图桉!”
这一次,所有人都沉默了。
沉默不是因为震惊。
而是因为无趣。
这种故事,第一次听会感觉震撼,第二次只会觉得这样的重复,显得黔驴技穷。
一号的说法,就像画蛇添足一般。
一号还在继续,
“二维的画面,如果叠加起来,连贯地看,便会像连环画一样,其实最早的电影就是这种原理。受限于人的身体机能,一帧一帧的画面连环放起来,就像会动一样。
如果,三维画面动起来呢,如果动起来的不止是三维画面,而是更精彩的东西呢?”
比如...一个人的一生。
听到这里,一号的声音渐行渐远。
遗忘者感觉有些困了。
他没有准备入睡,先知说的很明白,只要他敢睡觉,安吉拉就会杀了他。
一个点,有没有可能包含一个人的一生?
按照‘宇宙版刻舟求剑’故事的说法,高等文明的存在,可以用一个点记录下足够多的信息。
但是,看守者说的也很明白。
这个点能记录这么多信息,是因为信息的记录依附着其他规则,才能将信息浓缩。
就像一份文件,先压缩,再解密。
把人生压缩成一个点,再解压缩...
这种事,真的能做到吗?
遗忘者需要正确的时间,正确的地点,正确的人...
必须有钥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