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周家人脸色变黑呢,安婆子就大声喊了出来,“咱们家没这规矩,当初你娶沈月灵那女人的时候,不也没有吗?”
门外是来来往往的人,都是冲着沈月灵的凤冠霞帔去的,安婆子说出这样的话,是故意想让她难堪的。
只是能找到这里来的,都不是远人,关于两家的纠葛也早已心知肚明。
安婆子此时说出这样的话,即便是别人听到了又怎么样,只会鄙夷她的不地道,倒不会说沈月灵怎样不好。
就在安婆子以为自己扳回了一成之后,门外传来了汽车的喇叭声。
周家那边的人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这次婚礼,宝宏妈可是下了不少本钱,就说这音响喇叭吧,可是我们家二妮从市里她朋友那里借来的,你看整个县城谁家结婚能用得上这么时髦的东西?”
安婆子连连称是。
“门口那汽车也是宝宏找来的,平常人家的孩子出嫁都是坐个自行车,要不是我们周家周到,小红可是没这福气坐汽车出门。”
只是上外头安排出路的人回来却一脸的黑。
这就是有情况了。
“咱们的婚车被堵了,外头又来了六辆车,听林家人说是孟清塘安排接送亲人的车。”
这下子周家那些显摆的亲戚不说话了。
不是觉得新娘坐个汽车出嫁就是有顶天的面子了吗?
现在人家送亲的人都能坐上汽车,这不是降维打击吗?
安婆子心里又添堵了,她本来还打算拿着这个事儿出去炫耀一下呢?
现在倒好,只要她敢说一句得意的话,绝对有人拿伴娘这事儿挤兑她。
还在新房里的安小红,心情也非常的低落,这和她预期中的婚礼完全不同,在沈月灵这边的对比下,她的婚礼充满着敷衍和潦草。
但是她坚信,只要两个人感情好,一切不如意都是可以弥补的。
可惜等她自己走出房门的时候,却感受到了来自周家人的恶意。
过来代替周宝宏迎亲的一位周家堂兄,眼珠子差点黏在安小红的胸口上。
好在安远强这个人是真的会为自己家人考虑,一早就偷偷准备了一个披风,立马将被秋风吹至瑟缩的妹妹包裹住。
那周家堂兄见被挡了风光,脸上立马就不好看了。
转了眼珠子就想了一个主意。
“宾馆大厅里什么都准备好了,别耽误了吉时,赶紧出发吧。”
临走的时候还特意看着安小红的披肩叹了一口气。
这声叹息像是一个针尖一样,一下子戳破了安小红蓄积的底气。
只见她将披风解开扔给自己的哥哥,头也不回的走出了院子。
这下子可让安婆子真正跳脚了。
“你怎么能自己走呢?家里的福气都被你带走了,让你两个哥哥抬你出去。”
可惜安小红此时听不进去任何语言,脚步未顿便出了家门,然后赶紧钻进了车里。
虽然她的身影只是一闪而过,但这个时候孟清塘这边正抬着大红花轿进门,早有密密麻麻看热闹的人跟了过来,所以她的这副模样,就这么巧被很多人看到了。
这种前卫的装扮并没有引起人们的艳羡,更多的是唾弃。
“这是谁呀,怎么这副打扮进了婚车?”
“看样子是个新娘子吧,都穿着婚纱呢?”
“狗屁新娘子,当谁没见过婚纱呢?这几日年轻人结婚都扎堆的穿那洋人的玩意儿,但也该遮的都遮了,哪像这个主儿,裸着白花花的胸口。知道的这是结婚去呢,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卖的呢?”
周家堂哥一心想着占便宜,也没有避讳什么的,所以一直拉着车门,因此这番议论声,不多不少被安小红听个正着。
她紧紧掐着自己的手掌,好用疼痛提醒自己不要和这些贱人们计较。
都怪沈月灵,要不是她把婚纱推广成一个普通人都能穿得起的东西,自己今天何至于受辱至此。
反正这个仇她是记下了,以后但凡有机会,她一定会牢牢抓着,让沈月灵这贱人不得好死。
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从这个地方出去,越是人多,她越是感到屈辱。
为什么周家派来的只是一辆车,而不是一架飞机呢?
要是那样自己不但可以快速离开这个让人窒息的地方,还能从高处俯视这帮子有眼不识泰山的愚昧民众。
可惜她越是想走,越走不掉,因为孟清塘准备的八抬大轿,已经拐过胡同弯,上林家来了。
看到那花轿,就连周家堂兄也忍不住被吸引了目光。
“我的个乖乖,这同样都是结婚,排场怎么差别这么大呢?瞧瞧这八抬大轿,老子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见呢?”
胡同边上挤着看热闹的人,听到这话就顺着接话。
“我媳妇一个远房亲戚是贳器店的员工,平常时候就帮主家做些婚嫁用品,他因为技术过关,也参与了这个花轿的制作。这花轿做下来不算人工,就要五千二百块了,用料都是最好的不说,上头还精工细刻了好几百吉庆故事人物呢?所以我们这些沾亲带故的人,早就打听着花轿什么时候接新娘,好赶着过来长个见识。”
“娘唉,人家一顶花轿抵得上我一辈子的家底了,本以为我堂弟这个婚车就是最有牌面了,现在看来还不够给人提鞋跟呢?”
安小红现在最听不得这话。
“还不赶紧上车走!有个花轿有什么了不起,就可以堵着别人的路吗?”
安小红这话一出,立马勾起了别人的闲言碎语。
“哟,这你媳妇?脾气还真是不小,穿成这样结婚,你家长辈能认这个儿媳妇?”
周家堂哥赶紧摆摆手,小声说,”我可不敢要这样的,是我那冤大头堂弟的新媳妇。“
声音再刻意放低,由于距离过近,安小红还是听到了这份评价。
她一直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