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长途跋涉,省城中转,五号早晨刘欣雨回到了阔别几个月的家乡。
当她与张洪亮肩背手提出现在民勤大队,正遇到下地育秧的乡亲,少不得被打趣夫妻双双把家还。
刘欣雨才不理这些打趣呢,双眼在人群里寻找,发现只有已经赤来帮自己提行李的二叔刘青松,并没有看到爷奶和二婶的身影,心里难免有些奇怪。
离“双抢”没有几天了,这个时候队里已经开始忙起来了,自家怎么就二叔一人出工呢?
不会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吧?
比起刘欣雨身边的冷清,张家倒是一堆人将张洪亮围在中间嘘寒问暖。
张洪亮无奈地给了刘欣雨一个抱歉的眼神,在家人的簇拥下往家走去。
刘欣雨任由刘青松将自己手上提的,肩上背的都接过去,一边活动发酸的手臂和肩膀一边问刘青松:“我爷奶和二婶他们呢?”
刘青松乐呵呵地看着刘欣雨,觉得自家侄女儿比几个月前更漂亮了,心里美滋滋的,嘴里随口答道:“都在家呢!现在队里管得比以前轻松了些,你奶带着你二婶做双肩包,比挣工分划算。你爷前些天崴了脚没法下地,在家帮忙带小四呢。”
“啊,我爷崴脚了,去卫生院看过没有,严重不?”刘欣雨一听就有些急了。
刘厚兴年纪比较大,与所有的老年人一样存在骨质疏松的问题,即便很小的外力都有可能造成骨折。崴脚以后最好去拍个X光片,排除骨折的可能。
但是乡下人都不把崴脚当回事,以为养几天都没事了。
见刘欣雨是真的焦急,刘青松连忙道:“崴脚当天你奶就让我带你爷去县里的医院拍了那个什么片子,没骨折,开了药,这两天已经好多了。放心吧,绝对没事。”
刘欣雨还没到家门口,陈招娣和王三妹已经聊完到了院子外,陈招娣拉着刘欣雨的手眄好一番打量,发现刘欣雨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这才扯起围裙拭了拭眼角道:“快进屋,吃过早饭没有,要是没吃,我去做面条。对了,井里还有早起刚摘下来的香瓜,今年雨水少,香瓜可甜了。”
进了院子一眼就看到了伸长脖子正往院外看的刘厚兴,刘欣雨快走几步来到老爷子身边蹲下身子就要撩老爷子的裤管。
老爷子一边往后缩腿一边哎哎叫着,不让刘欣雨看。
“欣雨,你爷的脚已经快好了,没事,别看了。走,你先去好好洗洗换身衣服,我让你二婶给你提水。”陈招娣一把将刘欣雨拉起来,推着她往睡房走。
刘欣雨的睡房一如既往地干净整洁,仿佛刘欣雨从来没有离开过这个家。
打开衣柜,衣柜里多了两身新衣服,不用想也知道那是陈招娣特地给她做的,眼窝不由微微有些发热。
打开刘青松早一步送进睡房的行李,将带回来的衣服一件件在衣柜里放好,从中挑出换洗的衣服,这时陈招娣已经在外面催她了:“欣雨,你二婶已经帮你把水弄好了,赶紧去洗吧。”
刘欣雨打小就爱干净,以前吧,陈招娣总说刘欣雨矫情,现在应该是习以为常了吧。
虽然昨天在机械厂的招待所洗过澡,但是一夜的火车依然让刘欣雨觉得浑身发酸发臭,就算陈招娣不提,她也是要烧水洗澡的。
等刘欣雨一身清爽出来,陈招娣已经做好了面条。
正宗的手擀面,应该是王三妹揉的面。
她劲大,面条十分劲道,面上的浇头是刘欣雨最爱的黄鳝丝。
吃着陈招娣和王三妹做的黄鳝面,刘欣雨的脑海里不由浮现出生日那天吃的黄鳝面,尽管味道没有家里的好吃,但是张洪亮的用心直到现在只要想起就让刘欣雨的心里微微有些感动。
等最后一片香瓜咽下肚,刘欣雨好像有些吃撑了。
站起来在院子里到处走了走,这才发现今年的葡萄似乎比往年结得少而且个头也小些,想到陈招娣曾经说过今年雨水少的话,葡萄结的少而小也就说得通了。
伸手摘了颗已经开始发紫的葡萄用手轻轻擦了擦,直接丢进嘴里,刘欣雨微微有些陶醉。
尽管葡萄比往年要小,葡萄的口感依然是极好的。
“对了,奶,建新他们呢?”刘欣雨回到堂屋坐下,伸手拿过一只双肩包半成品,拿起桌上的小剪刀一边修剪一边问道。
陈招娣将刚缝好的半成品从缝纫机上拿下来,抬起头来看了眼外面道:“跟着方明去县城了。”
“去县城?跟着方明?”刘欣雨惊讶地问道。
陈招娣点头道:“可不,一大早就走了,赶的应该是头班车。”
他们到县城干什么去了啊,还有方明现在又在干什么?
不等刘欣雨开口问,陈招娣和王三妹已经你一言我一语地为刘欣雨释疑。
方明果然是个人才!
虽然刘欣雨去京城上学了,但是他的珠花和手钏生意一直没停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