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枪,扶着控制台站了起来,法玛斯对上它那空洞无物的眼神,瞬间明白了——这根本不是什么米凯尔,根本就是一具血肉傀儡。
可笑!他早该想到的!既然身体组织与崩坏兽无异,又怎么能靠体温、脉搏、呼吸来判断其生死?
可此时再后悔又有什么用呢,拟似律者走上前,枪口对准法玛斯的左胸,扣动了扳机。
“砰!”
拟似律者转身,一个踉跄,几乎要趴倒在控制台上。
但……已经没有悬念了……
“这几个……家伙……有用吧?”
它挥刀将索泽尔、两个警卫还有法玛斯的右手统统斩下,一个一个放到指纹识别中认证。
“权限冻结,认证失败!”
“权限不足,认证失败!”
“权限不足,认证失败!”
“守护全世界最好的法玛斯,认证成功!请继续您的操作!”
拟似律者按下了发射的按钮,发射井中腾起巨大的烟火尘埃,三颗银色子弹瞬间升空,各自飞向预定的目标。
它站在控制台前愣了一会儿,它已经完成了第三律者给予的目标,现在只要等律者用第二律者核心的力量将它体内的宝石取走就行了。
“砰!”
突兀的一声枪响,拟似律者并没有等到第三律者,脑袋就在子弹的威力下炸开了——一如方才那个警卫。
它的身躯软趴趴地瘫倒在地上,它本来就受了重伤,这一次,是真的死干净了。
法玛斯左手握着手枪,枪口还冒着白烟。
“下次记清楚了,打人要打头,不是所有人心脏都在左边的。”
他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疼痛带来的休克,还是自己真的有意志力伪装到此刻,但随即,胸腹、右臂处剧烈的疼痛就让他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等他悠悠转醒,空气中还弥漫着火药燃烧的刺鼻气味儿,手枪上也还残留着开枪的余温。
这让他意识到——自己或许只是晕了一瞬,就再次被痛醒。
“啊啊啊啊啊!”
他因为疼痛大声嘶吼着,可这反而牵扯到了胸部的伤口,他很快剧烈咳嗽起来。
意识开始逐渐模湖了,眼前所见景象色泽昏暗,好像一闭眼,就再也醒不过来。
他逐渐意识到自己好像应该做什么。
“银色子弹……银色子弹……”
银色子弹已经发射,他必须阻止……他还有阻止的机会——只要在爆炸前,操控者随时可以关闭银色子弹的引信!
他一点一点挪动着警卫的尸体,缓缓翻过身,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个动作做了多久,才翻过身,又迷迷湖湖地晕了过去——啊……失血过多。
再次醒来时,他的意识已经彻底迷湖了,只听见耳边隐隐约约传来一个人的声音:
“生命最初的形式,是一个单细胞生物,细胞通过分裂繁殖……后来,细胞间聚合在了一起,形成了鱼类,鱼类又开始向陆地进军,这就有了两栖类……”
“这是……”
法玛斯回过味来,这不是很早很早以前,小学科学课上老师说过的话吗?
“我们都知道人类的祖先是猿猴。可猿猴的祖先又是什么呢?恐龙?那恐龙的祖先又是什么生物呢?生命的演变充满了意外与惊喜,是无数个不确定性的组合才导向了最终的必然性,如果有一天有人研究出来,人类的祖先原来是蠕虫,那我也毫不奇怪。”
“啊……蠕虫……”
法玛斯自嘲地咳了两声,他正如一直蠕虫一般,一点一点缓慢地向前爬行,尽管他并不是很记得起,自己到底要做什么。
“所以我并不认为人类只是生物学上的概念,法玛斯,你想想,如果当初恐龙也会思考:‘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那我们现在就不应该自称为人类,而是恐龙。决定一个存在究竟是否为人类的依据,应该取决于其是否具有哲学上的意识,且这个意识是否认可自己为人类,仅此而已……”
“呵,梅比乌斯,你个疯子……”
法玛斯向前挪动了两下,脑海中莫名响起了梅比乌斯的话。
但紧接着,一声爆炸打断了他。
“彭!”
他茫然四顾,这才突然意识到,那爆炸并不是发生在外界,而是发生在他脑中。
往昔的记忆开始浮现,那是二十年前的卡塔塔基……
“死了死了都死了!法玛斯!就因为你相信卡佳,就因为你要救他,结果皮埃尔、耶罗、穆勒、阿尔文、洪、真、萨希雅全都死了!被他杀死的!”
啊……那是瓦沙克的怒吼,当时发生了什么来着……
好像是那个叫卡佳的新兵在战场上被崩坏能侵蚀,自己在撤退时还不愿放弃他,没想到,他会突然变成死士,暴起将几乎所有队友杀害……
这就是,瓦沙克和他一直以来的心结啊……
可该死的瓦沙克,在之后的爆炸中还是毅然推开了他,他这个罪魁祸首全须全尾地活了下来,而真正的英雄瓦沙克却毁了容,不敢示人,心态,恐怕也从那个时候开始扭曲了吧……
他的身体无意识地向前爬行,血液润湿了金属地板,这让他前进的速度快了几分,直到脑袋撞到了控制台的底座。
如果让他回到从前,他是否会放弃那个叫卡佳的新兵呢?
法玛斯脑海中突然蹦出这样的疑问。
应该还是会吧……
这么多年争来争去,结果自己最后还是选择了相信一个律者,相信梅比乌斯……
真丢人……
他的生命燃烧殆尽了,眼睛也只剩下一条小缝张开……
就这样结束吧……
他喃喃道……
可瓦沙克和梅比乌斯两个他最讨厌的声音再次在他耳边响起,他们两个居然说着一模一样的话:
“法玛斯,起来!快起来!”
“你还有任务没有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