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叮。”
电话响起。
陆羽茶楼。
大圈彪心不在焉的吃着饭,接到马仔递来的电话,连忙急切的问道:“张生。”
“什么情况?”
电话里。
张国宾感叹道:“乱了。”
“太乱了。”
“整个缅西北都乱成了一锅粥,阿豪也是没办法,不然谁会丢掉五口矿去打仗呢?”
大圈彪呲牙道:“真这么严重?”
“太严重了。”
“你晚点看新闻,坦克,米格,火箭弹乱飞,几万发子弹一个小时就打完,讲真的,不打仗不知财米油盐贵啊。”
张国宾出声道。
大圈彪跺跺脚,咬牙道:“我出钱!”
“出大钱。”
“只要把翡翠矿抢回来,多少钱都出,张生,开个价吧。”
张国宾面露得逞之色,笑着把电话换手,轻松道:“哎呀,这多不好意思啊,彪哥。”
“不过打仗确实个烧钱的项目,这样,给兄弟们作后勤,送药品的开销,我列个单子给你。”
“阿豪上回承诺的汇报,三分之一,照给不误。”
大圈彪连声感谢:“张生,多谢。”
“有空一起吃饭。”
办公室里。
张国宾站起身,拾起西装,挂在手臂上回道:“得闲饮茶。”
电话挂断。
大圈彪放下电话,满脸沉重,下快子的速度快了些。
潮州邹在旁抱怨:“彪哥。”
“我们大圈帮是强龙,可不是凯子,上回刚给大波豪打四千万的款,又要承担后勤,药品的开销……”
“年底分账大老们有意见……”
“啪!”
大圈彪重重把快子拍在桌面,大声道:“别说四千万!”
“就是四个亿!”
“能把两个矿区拿回来都值得,如果两个矿区丢了,大圈帮就要沦为二流帮派,往后香江就是义海、新记、号码帮三分天下。”
他擦擦嘴道:“谁要不服气,坐馆让给他坐,去他娘的龙头大哥,谁爱当谁当。”
“带兄弟们赚钱容易嘛……”
大圈彪饭都懒得吃,丢下毛巾自怨自哀的离开。
潮州邹连忙追上去,低头道歉:“对唔住,大哥。”
“是我说错话。”
“啪,啪,啪。”他扇着嘴巴。
大圈彪根本懒得理他。
谁想当凯子?
大圈帮60年代才到香江发展,最早只能在乡下坐走私生意,伴随新移民的数量而扩张,可论根基确实比不上本地帮派。
和义、新记、号码帮势大,偏门生意竞争严重,不找点正行生意做什么大哥?
当初就是资金不够才让和义海入局,后来开采玉矿都是找和义海贷款,堂堂一个大帮派给人作小弟。
大圈彪也知道羞啊。
但是比兄弟们的饭碗相比,面子算个屁!
这个年代大帮会全都开始揾正行。
前两年,新记都搞游艇代理了。
和义更不用提,干什么,什么赚大钱。
号码帮在内地搞的基建、钢铁也是风生水起,大圈帮却唯有一桩玉石生意能在正行里拿的出手。
如是连缅北玉矿生意都丢掉,给人看不起啊!
小了说,损失近十亿,大了说,错失时代机遇,内地很多合作方都会断掉,先前布局的滇省旅游业。
广告业,保健品。
几个行业都要受影响。
大圈彪心里苦啊。
张国宾却松出口气:“我的人在前线拼命,出四千万就想三分之一?”
“阿豪跟你摆阔气,我可没那么好忽悠,算上后勤、医药费,勉强给你占点便宜。”
这则是张老板的想法。
打仗呢。
则有输有赢。
不过,张先生完全信任结义兄弟的勇力,拿着坦克,米格,配美军参谋,在缅北的穷山沟里想输都难。
再不济。
退守驻地,派人谈判,重新拿回五口矿也是小事。
敏丹要跟其它军头打,要保证内地经济。
要留一分面子。
现在,和义海是完全丢掉包袱搞大事,敏丹部有没有决心丢掉和义海?
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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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赌桌全力以赴是勇气,输光还有资本卷土重来是底气,兄弟俩的肝胆相照,不受限时间、空间的距离。
表现出来是别无它人的默契。
当晚。
亚视晚间新闻播送缅北地区发生地方武装战斗,导致翡翠玉矿开采受限,多个珠宝级矿口停工。
一万多名劳工在开战当天发生混乱,造成三十多人死亡,余下劳工被遣派至其它矿口。
这则新闻没有播在政治、军事时段,而是播在经济新闻时段,市民们很快就反应过来:“翡翠价格要涨!”
隔天,早上。
凌晨五点。
铜锣湾、旺角、荃湾多间千年珠宝店铺门口就排起长龙,众多穿着拖鞋,T恤,摇着竹扇的大伯,阿婶,阿公,老太们沿着街道,井然有序,整整齐齐的排着队。
“全哥。”
“你也来买翡翠啊?”
一个大伯问道。
六十多岁的全哥讲着粤语:“扑你阿母,缅北军阀在干仗,矿都不采了,这两年现货肯定涨。”
一个阿婶挥起蒲扇,加入群聊:“不是啊!”
“中缅边境都干起来了。”
“听说老家要平推了金三角。”
全哥跺脚道:“不是吧?”
“金三角就才几个兵,也配老家派人去推平?”
阿婶急道:“你别不信!”
“去问酒吧里拆货的烂仔,上个月价格疯涨,摆明是金三角要没了。”
“嘶。”
全哥满脸震惊:“这样看是要把整个缅区都收了,也对,那里自古以来就是我们的地盘……”
“照我说,国家发达了就统统收回来!”
店长走下巴士,望着看不见的长队,深吸口气:“不要慌,都是帮忙排队买玉的阿伯,你们见过吧?”
一个店员背后讲道:“见过。”
“买楼的时候排更长。”
店长掏出一串钥匙交给他:“你上去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