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舟上的人,影影绰绰,看不真切。
但惊奇的是,周围浪涛汹涌,这一叶轻舟始终平浮缓行,丝毫不受影响。
明明有几次浪花几乎要扑向舟上那人,但总在最后关头落在了舟边。
高手!
这是高手!
余闲立刻有了认知。
再看张嵘等人毕恭毕敬的态度,显然是他们诡道组织的头目。
“余公子,你们赶紧走吧,等会怕是走不了了。”张嵘突然轻声说道。
余闲闻言,猜测到舟上的人应该不是善茬。
这时,何惜玉也低声道:“师兄,左贤师对你早已心存忌惮,此次刺杀失败,怕是他不会轻易饶恕你了……”
张嵘叹息道:“此次失败,全是我统筹无方,一切责罚都由我顶着,与你们无关……余公子,还不快走!”
余闲就给牧笛使了个眼色,准备先熘之大吉。
就当他刚挪动脚步的时候,舟上之人忽然身形一跃,犹如幽灵,悬空漂浮而来!
一眨眼的功夫,这人就出现在了余闲的面前。
戴着青箬笠,穿着绿蓑衣,面容黝黑斑驳,一个很典型的渔夫形象。
张嵘等人显露出十万分的敬畏,单漆跪地,向前摊开手掌,齐声道:“左贤师安!”
被称为左贤师的渔夫,用浑浊的眼睛打量了一下余闲和牧笛,探出一只手,触碰到张嵘的手心。
随即,就听他喃喃道:“刺杀失败了啊,一群饭桶……嗯?这是孙鹤年的儿媳,另一个是威远侯的儿子?!”
渔夫再次看向余闲,眼神凌厉。
余闲只觉得一股莫名的威压笼罩。
看这样子,这位诡道的头目,应该是以灵魂的术法从张嵘身上获取刚刚的记忆。
渔夫看了余闲几眼,神情再次一变,诧异道:“这小子竟能超度亡灵往生,怎么可能?”
张嵘道:“左贤师,千真万确,怜香的确走得很安详。”
“是非真假,本座自会分辨。”渔夫收回手,若有所思的凝视着余闲。
余闲心里打鼓,生怕这家伙也要抽取自己的记忆,那自己两辈子的破事都得曝光了。
“想让你心甘情愿的奉上记忆供本座审阅,想来不可能……但也不是没法子。”渔夫沉吟道,一只手掌对准了余闲的面庞。
见状,何惜玉脸色一变,急道:“左贤师,我和师兄他们曾向诡明子先生起誓,承诺要安全放走他们的。”
“聒噪!”
这位左贤师的脾气很不好,面色阴沉道:“是你们说了安全放他们离去,我可没说过。这两个人质于我们大有用处,北凉侯和威远侯当年联手灭了我们姜国,如今北凉侯又坐镇北境,不利用他们两个讨回一些血债,岂不是暴殄天物!”
说着,他的手心弥漫起一团黑紫气。
余闲和牧笛同时后退,但那团黑紫气已经缠绕了上来,在他们身体周围盘旋了一圈,钻进了他们的体内!
那一刻,余闲只觉得脑袋有些发沉,彷佛灵魂被套上了一层枷锁!
“咒灵偈?左贤师何至于如此!”张嵘忍不住道。
左贤师一皱眉:“张嵘,你是对本座的决断有异议?”
张嵘的动了动嘴唇,最终颓然道:“弟子不敢。”
“张嵘,我知道你最近和十三皇子走得很近,本座观你似乎有了僭越之心,若非正值用人之际,本座岂能饶了你!”左贤师阴恻恻道。
张嵘连忙表忠心:“师尊明鉴,张嵘曾向诡明子先生立誓效忠贤师,怎敢有二心?”
“回去再收拾你,刺杀失败,这责任你跑不掉!”左贤师又看向了余闲和牧笛,冷笑道:“你们已经中了本座的咒灵偈,本座一个念头,就能让你们瞬间魂飞魄散,你们切记要乖乖听话!”
余闲面色发寒。
虽然不清楚这咒灵偈有什么效果,但想来是一种伤及灵魂的诅咒。
还好,黄历刚奖励的福缘可以点燃太岁灯破解一切厄运诅咒。
但摆在眼前最大的问题是,他该如何摆脱这个左贤师的毒手……
忽然,余闲的脑海里突然传来了一个诡异的声音:“找机会和他们拉开距离,我会解决他们的。”
余闲心里一跳,本能的要东张西望,那个诡异的声音又道:“镇定,有我在,万事无忧。”
余闲强制冷静了下来。
他突然想起,武道修炼到四品修神境,可以将一缕神念放在他人的身上,然后用神念对人隔空传音。
看来是朝廷的高手追来要营救自己了。
就在余闲谋划着如何脱身时,牧笛也在聆听着脑海里突兀响起的声音。
“姐姐,你想办法,和他们保持三丈的距离,剩下的交给我。”
牧笛心若明镜,她知道妹妹已经修炼到了武道修神境。
也大约能猜得到妹妹的计划。
但问题是,她一个人远离这帮人就很难了,身边还有一个人呢。
她偷偷看向余闲,试图用眼神提醒余闲。
没想到,余闲也正看着她,偷偷使眼色。
两人相视一眼,即便没有神念的交流,竟也达成了一种默契。
“追兵怕是快来了,此地不宜久留。”左贤师转身就要返回赤江。
“对不住了。”张嵘低声道,面露愧疚。
余闲假装愤怒又无奈的跟着他们往前走。
突然……
“啊呀!”
牧笛跌坐在地上,捂住了一只脚。
“别耍诡计!”左贤师恶狠狠道。
“我脚真的崴了。”牧笛无力道。
何惜玉帮腔道:“她这几日为亡夫守灵,身体确实很虚弱了。”
“不好意思,我背着她走吧。”余闲来到牧笛的身前,转身蹲下,露出后背。
牧笛当下也不再介意什么肌肤之亲了,直接趴在了余闲的后背上,被他驮起。
左贤师冷哼一声,扭过头要继续往前走,突然听到异响,一回头,余闲竟背着牧笛屁颠颠的开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