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姨娘惶惶不安,一夜没能入睡。
直到中午浑浑噩噩吃了些午饭,刚有点睡意,偏正月放年学的贾环在屋里玩闹,不得安身。
忍不住喝斥道:“你个没良心的下作种子,没见老娘正困着吗?还不哪凉快,到哪玩去!”
待贾环悻悻的出了屋子,她迷迷湖湖也不知睡了多久,就听到屋内响起呜咽之声。
睁开眼就见贾环坐在屋内揉着眼睛。
赵姨娘见他这般,又担心道:“又是那里垫了踹窝来了?”
一问不答,再问时,贾环便说:“同宝姐姐顽的,莺儿欺负我,赖我的钱,宝玉哥哥撵我来了。”
赵姨娘啐道:“谁叫你上高台盘去了?下流没脸的东西!那里顽不得?谁叫你跑了去讨没意思!”
嘴上说着,心里暗自揣度,这是王夫人安排宝玉出手,试探老爷的意思吗?
宝钗是她的侄女儿,说她们串联起来,倒也没有毛病。
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忙喝斥贾环不准闹腾,免得事情闹到贾政那里露了馅。
躺在床上暗自琢磨,有道是,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乘着现在王夫人还有顾虑,若真等到她动手……
既然老爷已经这样了,以后也不可能再有子嗣。
虽说环儿只是庶出,可如果只有他一个,难道还能……
不提赵姨娘如何谋划,却说撵走贾环的宝玉,正和宝钗玩笑。
忽然有丫头进来传话:“史大姑娘来了!”
宝玉立即起身就走。
宝钗笑道:“咱们两个一起,瞧瞧她去!”
说着,下了炕,同宝玉一齐来至贾母这边。只见史湘云大笑大说的,见他两个来,连忙问好。
黛玉见二人联袂而来,又想到前日那‘一字师’的话来,心下更觉得没有意思。
宝玉见她独自坐在一旁闷闷不乐,坐到身边问道:“妹妹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黛玉撇嘴道:“你从哪里来的?”
宝玉浑然未觉,笑道:“宝姐姐家里来的啊!”
黛玉冷笑道:“我说呢,亏在那里绊住,不然早就飞了来了。”
宝玉笑道:“只许同你顽,替你解闷儿。不过偶然去他那里一趟,就说这话。”
林黛玉道:“好没意思的话!去不去管我什么事,我又没叫你替我解闷儿。说不准你从此不理我呢!”
说着,便赌气回房去了。
宝玉忙跟了来,问道:“好好的又生气了?就是我说错了,你到底也还坐在那里,和别人说笑一会子,何必自己生闷气!”
黛玉闷哼一声道:“前儿被别人说教,这会子倒管起我来了!”
宝玉并未听出话中机锋,笑道:“我自然不敢管你,只是看不得你作践了身子!”
“我作践坏了身子,我死,与你何干!”
正说着,宝钗进来道:“史大妹妹正等着你呢!”
说着,拉了宝玉便走。
黛玉越发觉得气闷,对着窗子默默流泪。
而宝钗拉着宝玉回到荣庆堂,却发现赖尚荣竟然来了。
今年因荣府忙着操办省亲,所以史家一直待到省亲后才来。
史家原本只有保龄候,自湘云父亲去世,史鼐、史鼎两兄弟分了家。
原本产业维持一座侯府还稍显富裕,但分为两家,都捉襟见肘起来。
去年入股了玻璃工厂,虽只半年不到,但赖尚荣给的分红着实不少,小半年时间本钱竟都要回来了。
这对于两家来说都是不小的一笔进项。
所以,到了荣府第一件事,就是拜托贾母请赖尚荣来道谢。
当然,也是因为近来听到风声,国营司又要张罗什么橡胶的营生,有打探消息的想法。
看着宝钗和宝玉联袂进来,赖尚荣就有几分不喜。
不动声色环顾四周,笑道:“林姑娘怎么不在?”
探春笑道:“刚才还在这里,可能是身子不适回房去了吧!”
赖尚荣向贾母等人告了罪,转向湘云等人,笑道:“香菱还托我给林姑娘问好!”
湘云也笑道:“林姐姐也真是的,我这才来她倒跑了,不如咱们一道去吧!”
就这样在赖尚荣和湘云的提议下,宝钗和宝玉也跟着一道,再次回到了碧纱橱。
看着泪痕未干的黛玉,赖尚荣笑道:“听说林姑娘身子不适,特地过来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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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装模作样的叹道:“香菱一直惦记着你这个师傅,托我向你问好来着,林姑娘好些了,不妨哪天去我那边,叫香菱带你散散心!”
“多谢赖大哥好意,只是多有不便,还是不麻烦了!”
他知道黛玉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可能答应。
他向来睚眦必报,本就看宝玉不顺眼,今日又见宝玉跟宝钗纠葛不清,当然要借机报复。
虽不知道黛玉流泪的原因,但并不妨碍他给宝玉上眼药,所以才故意提起香菱,想要提醒黛玉年前宝玉讨要晴雯和香菱。
在场的宝钗、三春等人心中有数,偏湘云不明所以。
疑惑道:“香菱既记挂着林妹妹,怎么不自己过来?”
赖尚荣心道,玻璃股份还真没白给。
“唉!她说如今不太方便过来!”
这话说出口,众人偷偷的瞄向宝玉。
湘云是个心直口快的,见状不解道:“你们为何都看着爱哥哥?莫不是还与他有关?”
“我……我……”
宝玉羞愤难掩,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
黛玉见他窘迫,心中一软,对着湘云笑道:“偏是咬舌子爱说话,连个‘二’哥哥也叫不出来,只是‘爱’哥哥‘爱’哥哥的。回来赶围棋儿,又该你闹‘幺爱三四五’了。”
史湘云道:“好你个林姐姐,专挑人的不好。你自己便比世人好,也不犯着见一个打趣一个。指出一个人来,你敢挑他,我就伏你。”
黛玉忙问是谁。
湘云将宝钗推出来道:“你能挑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