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察使司,朱橚看着面前两个按察副使难以置信地问道,“你们居然就如此愚笨?一点书面证据都没有留下来?”
地下跪着的两人面面相觑,心中是极度的后悔,跪伏在地上喊道,“周王殿下,所有的事情真的是王方仁指示我们的!”
“不错,殿下,我们可以和他当面对质的!”
他们两人可不想担上所有的罪名,成为对方的替罪羊!
朱橚闻言便让他们来到后堂,在王方仁之前对质,“之前的事情先不说,就说昨晚灭口检校一家的事。”
左面的按察副使率先站起身,看着王方仁说道,“王大人,别的事情我不论,这件事情你得认!是你亲口下令,让我派人去灭口!”
此刻的王方仁稳稳当当地坐在椅子上,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一壶冷掉的茶水给自己倒上。
“本官行得正坐得正,什么时候让你去灭口了?”
右面的按察副使站起身来,指着他说道,“姓王的,当时你明明白白地和我们说,这个姓贺的检校不能留了!”
听到这话,王方仁放下了茶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们两位可真是害苦了本官,本官说的明明是找机会把这个检校调离,谁让你们去灭口了!”
顿了顿,他还摇摇头,“一家三口人,还有一个五岁的孩童,你们实在是太狠心了!”
这番话出口,那两个按察副使不由得火冒三丈,恨不得把眼前的人生吞活剥!
“放屁!就是你指使我们,你认不认都是你!”
三人很快就陷入了漫长的扯皮,王方仁坐在椅子上悠然反驳着,对面两人眼睛中冒着火光,污言秽语不断。
听了大半天的朱橚,这才发现眼前王方仁的道行有多高,这两个按察副使分毫不是他的对手。
“罢了,都下去吧!”,只觉得聒噪的朱橚,摆摆手让禁卫带走了两人。
“王方仁,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混账,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
两人被带离的时候,分毫不吝啬自己口中的辱骂之语,多脏的话都骂出来了。
被问候祖宗十八代的王方仁,只是给自己缓缓倒着茶,“可惜啊,空了。周王殿下,可否让人换一壶茶?”
他只是叹息茶壶中没了茶水,分毫不为眼前两人的言语所动。
“来人,给他换一壶茶。”,朱橚摆摆手说道。
“多谢周王殿下了。”,王方仁悠然地坐在椅子上,完全是有恃无恐的样子。
很快,就有差役端着一壶热茶前来,他看了看椅子上这位什么话都没敢说,放下就离开了。
“不错,浙东的茶确实比其他地方的茶叶好些。”,给自己沏上一杯热茶的王方仁,彷佛外面什么都没有发生。自己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按察使,悠然自在。
喝了两口后,王方仁继续悠悠地说道,“就凭这壶茶,本官还有几句话想告诉殿下,勉强算是建议吧。”
朱橚闻言只是看着他,想看看他能说出什么。
“殿下,待会儿您可以去外面看看那些众人交代的罪状,本官保证他们各自的小错很多,可绝对没什么大错。
这里毕竟是陛下的龙兴之地,我们这些当官的哪一个不是小心谨慎?而且说实话,凤阳这个地方,还轮不到我们耀武扬威。”
“你的意思是,自己还是个清廉官了?”,朱橚冷冷地说道。
王方仁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整整自己的衣服,“清廉?周王您说的不错,本官可以拍着胸膛保证,这两年半在凤阳没有贪污过哪怕一两银子!
即便是今日之事,更多是宋仲等人谋划,本官不过是无奈配合罢了。”
朱橚下意识不相信对方说的,可方才外面众多官吏交代的罪状中,很少有涉及他这个按察使的。
他估计即便有些贪污,也是些自己不知道门路的法子,若不知道底细是查不出来的。
“这么说来,本王倒是做错了,把你这个称职的清官给抓起了?”
“清廉嘛,勉强是吧,周王殿下您第一次见面就说了,风闻勋贵在凤阳一地多有不法。
本官身为按察使,本应该具体查明后上奏朝廷。可我才疏德浅,实在是有心无力,当不得称职二字。”
王方仁看了看凤阳中都的方向,悠然地说道,“周王殿下,您的这一招本官确实没想到,古往今来从来就没有钦差是这样查桉的,调几千人过来包围地方衙门?”
他自嘲地笑笑:“我承认自己输给您了,可我还是建议殿下您见好就收,莫要再追查下去了。那两个按察副使,还有布政使司和指挥使司的那些人,已经算立朝以来的大桉了。”
朱橚心中的火气还没消,自然不会就此回京,“你说本王查不到勋贵不法?好,本王就让你看看什么是朗朗乾坤,什么是光明正大!”
早就下定决心一查到底的朱橚,立刻吩咐亲卫,“来人,将已经查明的犯桉官吏全部带上枷锁,在凤阳城游街示众!
还有那个杀害检校一家的几个恶徒,游街示众后在菜市口斩立决,让城内百姓来观刑!”
“遵命,殿下!”
从皇宫中出来的禁卫,分毫不在乎朱橚在凤阳闹多大,他们只是执行命令。
很快就从大堂带走了很多犯桉较多的官吏,这些往日给百姓判刑的官吏,如今却自己戴上了枷锁。
看着颇有几分讽刺的意思。
王方仁看到这一幕后不由得沉默了,朱橚尽管不足弱冠,城府不够,手段不足,对于朝廷地方的了解不够。
可果断二字,加上他藩王和钦差的身份,让整个凤阳的风云被彻底搅动。
城内的百姓看到游街示众的官吏们,身上还穿着官袍,纷纷惊愕不已,都围上前观看。
“这个人是户房的!”
“这不是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