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琳万没想到,顾慎突然有此已说,而且还是说的顾笑。
“怎么会?”郑琳皱眉道。
她将顾笑视作亲女,若是旁人如此评价笑笑,她必早早拍桉而起,即使现在说这句话的人是顾慎,是顾笑的父亲,郑琳依旧下意识想要反驳。
顾慎缓缓道:“傍晚时,我带着笑笑到院子里,问他要如何处置马绍文,师姐可知笑笑做出的什么决定?”
郑琳闻言一怔,对于马绍文的事,她没有过问太多,只是知道顾慎将其放走,倒不知道这中间还有与笑笑有关的事情,但能让顾慎对顾笑做出那种评价,郑琳心中已经隐隐猜到顾笑做的什么决定了,不过她还是开口问道:“什么决定?”
顾慎道:“她劝我杀了马绍文。”
郑琳侧头向主卧方向看去,小丫头探头探脑的在门前朝这边看,脸上写满了好奇。
顾慎的话,让她不由的慢慢陷入沉思,她明白师弟心中的顾虑,若是成人,多年生死,经历诸事,深知修真界斗争的残酷,做出这种斩草除根的决定不足为奇,但笑笑只是一个八岁多的孩子啊,她哪里见过修真界的尔虞吾诈、你死我亡,莫非......她的天性如此?
郑琳回朔关于顾笑的过往,有了这种推断之后,许多曾经发生的事情便跃然于脑海中了。
郑琳是一个低调且喜欢安静的人,但多年来,她在秋明坊及周边的宣平坊、永崇坊、永乐坊、亲仁坊等坊市都可以说是有了不小的“名声”,究其原因,便是因为顾笑经常与秋明坊及其它坊市的孩子打架,打哭、打伤是常事,为此郑琳不得不隔三差五就要拿着做好的糕点去给人登门道歉,有时候也会赔上不少银子。
郑琳以前觉得顾笑还小,性子有些顽劣,许多事情不懂得厉害,等长大就好了,但如今细细思量,她心中不由有些后怕和担忧,她看向顾慎道:“师弟,教育孩子就像种树,在树生长的过程中,需要人不断导势,让它向上生长,若是树长得歪了,不能将过错都推给小树,我们也有责任。”
郑琳认为顾笑会变成这样,与自己和顾慎都有关系,是曾经的不重视和疏忽,导致顾笑性格如此,但她仍旧不认为小丫头性格里带着残酷和狠辣,她更愿意将其视为一种“顽劣”,只是这种顽劣已经很严重,若不严加管教,慢慢真的会让顾笑变得残暴。
顾慎点了点头,虽然没有师姐参与的多,但他也是顾笑成长过程中的见证人,这丫头过去的经历,真的是只能用劣迹斑斑来形容,拳打南山老头老太,脚踢北海童男童女,但他考虑的比师姐更多一些,因为两世为人,接受过前世现代化教育,顾慎能接受的程度更大,考虑到的也更多,他知道一个人的性格是可以在后天因为所经历的一些重大事情而发生改变,但这种改变是很难的,大多数人性格是先天就定下来的。
有的人性格粗犷、鲁莽,有的人性格细心、谨慎,有的人沉稳安静,有的人能说会道,有的人从娘胎里生下来就喜欢动手打架,甚至慢慢发展成为暴虐成性。
想到顾笑曾经的屡屡“战绩”,顾慎很是怀疑这丫头打娘胎里就喜欢闹腾,先天的基因如此,莫非是随她娘?
顾慎脑海中,回忆起许多年前的那个明眸皓齿的女子,她分明很是优雅、大气、端庄,不,顾慎突然想到最后那次见面,在西山后山悬崖上的山洞中,自己险些被她活生生打死。
或许真的是基因问题。
“这...能改的了吗?”顾慎心中轻语。
顾笑是他的女儿,无论是什么样的性格,他都会爱她,但顾慎也希望她能更好。
顾慎将法力撤去,看向主卧前探头探脑的顾笑,招了招手。
小丫头见状,蹭的一下就跑了过来,跳到郑琳大腿上坐下,好奇问道:“爹爹,姨姨,你们两个刚才在说什么悄悄话,我怎么一点都听不到?”
顾慎瞪了小丫头一眼,道:“都多大了,还动不动就坐姨姨腿上。”
顾笑轻哼一声,双手环在郑琳腰间,将小脑袋埋在白皙峰峦处,小眼睛撇着自家爹爹,道:“姨姨身上很舒服呢,爹爹,你要不要也来试试?还有这里,可软呢。”
“臭丫头。”郑琳脸色腾的一下红了起来,伸手在顾笑脑门上敲了敲,“不准胡说。”
顾慎略微轻咳两声,目光恶狠狠的瞪向顾笑,怒道:“顾笑啊顾笑,你现在是越来越放肆了,站到这里来!”
顾慎很少生气,更是极少对顾笑发脾气,看到爹爹是真的生气了,顾笑心里还是有些怕的,她缩了缩脖子,从郑琳身上慢慢爬下来,站到了顾慎手指的位置,也就是八仙桌的前面,顾慎和郑琳面前两步远处。
“从明日开始,你修行的事情可以放一放,不用再投入那么多精力和时间去修行了,拿出一部分时间抄写蒙学中的《三字经》、《幼学琼林》、《弟子规》,每天写规规整整的写两百大字,而且要试着做注,写下你对文章的看法,直到抄写完五遍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