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没有实际手术经验的人,进行高风险的肿瘤手术,不仅是对病人的不负责,也是害了叶清月。
钟筠的决定,并没有让叶清月意外。
不如说,她在听说钟筠要来时,就在计划这件事了。
叶清月先前想为丁母做手术,那是因为没得选。
她也担心,太出风头的话,会被盯上。
展露自己的不凡之处,是有利于未来发展的,可若是太突出,便会招惹祸患。
这点,叶清月心里很清楚。
若是钟筠愿意当主刀医生,她来当助手,不仅避免了被人盯上的问题,还能适当出些风头。
这对她未来在医科大学的发展大有好处。
叶清月想也没想就点头:“好。”
钟筠停顿了一下,看了眼她,失笑道:“你早就有这个打算了吗?”
跟聪明人说话不费劲,叶清月没有隐瞒,点头道:“不过我没有强迫钟阿姨你的意思,如果你不想,我还是会按照原计划,自己来。”
“小小年纪,别太狂妄。”
钟筠这话没有呵斥,只是温柔地提醒,她拍拍叶清月的肩膀:“医学这门学科,是你想象不到的复杂,等你上了手术台,便会明白,模拟操作与实际操作差距。”
顿了顿,她又道:“不过,你这份心不坏,就是太天真了。”
看得出来,丁家母女不像有钱人的样子。
正常情况下,是没钱做肿瘤手术的。
叶清月想上手术台,大概是没得选,却又想救人。
医生想救人的心,是没错的,但不能太天真。
钟筠作为前辈,细心地教导叶清月,别走歪路。
叶清月闻言,点点头:“我知道,我会注意的。”
以钟筠的视角来看,她只是个十七岁,在医学道路上刚起步的孩子,善良却又天真。
实际上嘛……
“没想到我有天还能被人这样说……”
叶清月心里忍不住嘀咕,她做了太多年的“大佬”。
从学校毕业后,在医学上,只有别人听从她教导的,很少有人敢指点她。
不过,这种感觉并不坏。
因为钟筠与她是一类人,将病人放在了第一位。
“那位患者的案例比较特殊,肿瘤的位置很好,切除应该并不难。”
钟筠回到了正题,“我想将它作为示范,到时让一些学生参观,作为交换,手术、以及术后恢复的费用都由医院负责。”
“你那位患者要是同意,我会联系医院那边的。”
钟筠指的是京城的医院。
叶清月点头,说道:“她应该不会拒绝。”
“你给她开的药,大概要喝多久?”钟筠又问道。
“一个月吧。”
叶清月道:“到时候,肿瘤缩小到安全范围,能提高手术成功率。”
钟筠点头,她道:“待会给我看看你的药方,我们聊聊术前准备。”
尽管叶清月表现出的水平,超出了一般的医学生。
可钟筠也不会真让这么年轻的孩子,为一位肿瘤患者负全责,她自然要参与进来,减小出事故的概率。
叶清月也没拒绝,毕竟如今她只是个小透明,自然要抱紧钟筠大佬的腿。
“然后……”
钟筠话锋一转:“等正事聊完了,我们再聊聊私事吧。”
叶清月心中一动,猜到钟筠想聊的,大概就是钟婆婆了。
“钟阿姨要是不介意,今晚在我家吃?”
叶清月邀请道:“那里也是老师的故居。”
钟筠闻言,神色复杂。
许久,她才点头,“好。”
尽管那里是她许久不愿去面对的悲伤之地,可也是母亲人生最后一段所待的地方。
也该去看看了。
被叶清月邀请后,钟筠觉得,她不能再一直逃避了。
就像这次,如果不是叶清月买下房子,无意间发现了钟婆婆的遗物。
自己又怎会发现那箱古董最下面,母亲留下来的,写给她的信?
看到信上熟悉的字迹,母亲温柔的话语,钟筠偷偷哭了许久。
比起悲伤,更多的是庆幸。
还好有叶清月把东西送来,她才没错过这封信。
尽管没能见她娘最后一面,可至少,她看到了娘留给她的最后的话语。
足够了。
两人聊完,回到了病房。
叶清月向丁家母女说了钟筠的提议。
两人对叶清月很信任,没有犹豫便同意了。
一个月后,去京城做手术。
之后,叶清月正大光明地“翘班”,陪同钟筠聊着关于丁母的治疗方案。
她没有暴露超前的知识,反而特地用一些落后的知识,以有限的认知,尽可能地选择对丁母好的治疗方法。
饶是如此,也震惊了钟筠。
而跟着钟筠的那几位医学生,更是差点没当场下跪——
初见叶清月:呵,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片子。
如今:没想到您竟是学霸!给您跪了!
以他们如今的水平,想完全理解叶清月说的,实在太难。
在场能跟上叶清月思路的,也只有另一位大佬,钟筠。
至于陆爱党,他今天就是个单纯来给叶清月发奖金和奖状的无情工具人。
顺便向叶清月抛出橄榄枝,如果叶清月以后有兴趣,军方一直为她敞开大门,无论是跟他们做同事,还是在后方做医生,都很欢迎。
谁让这次的消息报告上去,有几位大佬对叶清月都产生了兴趣呢?
大家都不愿意轻易放过这位人才,便让陆爱党跟云生县的领导打声招呼,照拂一下叶清月。
叶清月对陆爱党道了声谢,她虽然在这次行动里起到了一定作用,可正常情况是不会被这样特殊待遇的。
十有八九,是陆爱党给她说了好话。
冲着这件事,她也得给人说谢谢啊。
——绝不是因为装奖金的信封太厚实。
她不是那种肤浅的人。
“钟主任今天要去向阳村吃饭?”
陆爱党听说钟筠要去叶清月家吃饭后,说道:“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