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母瞪着叶梅，嘴唇气得哆嗦，愣是半天说不出话。
“你……你当你是谁？”
盛母好不容易憋出这句，又像抓到重点，急不可耐地说道：“这是我家的事，你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掺和？”
“怎么？你喜欢我儿子？迫不及待就要倒贴过来，插手我的家事？”
盛母觉得她识破真相，拿捏住叶梅的命脉，趾高气扬道：“我告诉你，就算我死，也不会让你这种女人进我盛家的门！”
叶梅闻言乐了，讥讽道：“你这话不会是在说你自己吧？”
她家小妹有句话说得好，心脏的人看什么都脏！
“你说什么？！”
盛母闻言，表情变了，像是猫被踩中尾巴似的，尖声道：“你个不要脸的小贱——”
“够了！”
不等她辱骂叶梅，盛知雾听不下去了。
他从叶梅身后走出，迎上盛母，将口袋里仅剩的几十块塞到了盛母手里，声音微哑：“你不是要钱吗？给你，拿去给那个男人！”
最后一句话，带着几分自暴自弃。
盛母捏着钱，半信半疑：“这么少？”
盛知雾露出惨淡笑容：“我就剩这么多了，爱信不信。”
见他没撒谎，盛母收了钱，瞥了眼叶梅，正要撂下几句话再走，却在开口前被盛知雾打断。
“你要是再侮辱我的朋友，就别想再找我要钱了。”
盛知雾声音凉凉，他虽然和叶梅不熟，但对方好心救他，他也不可能让叶梅受辱。
听到这话，盛母表情几度变化，似乎是不满儿子敢这么跟自己讲话，但又怕盛知雾来真的，最终只是瞪了他一眼：“等我回来再教训你！”
说完，盛母揣着钱匆匆离开，大概是要去见心爱的男人，脚步也轻盈了些。
盛知雾看着她的背影，面无表情，仿佛早已习惯。
见盛母离开，那些围观看热闹的人，留下几句唏嘘的话，也纷纷散了。
“刚才真是抱歉。”
盛知雾收回视线，走到叶梅跟前。
他低着头，仿佛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带着几分委屈。
叶梅脸上没了笑，她放下袖子，淡淡道：“你确实做错了。”
盛知雾苦笑，道：“我为我妈说的那些话向你道歉。”
“不，你搞错了，我是说‘你’做错了。”
叶梅又是那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你为什么要给钱她？你难道不知道，那样的人你越给她钱，她的胃口只会越大吗？”
虽说对方是盛知雾的妈，叶梅看在长辈的份上也不该这么直，可她心里就是不舒服。
盛母对盛知雾就没个当妈的样子，盛知雾却任打任骂还给钱。
叶梅看了只觉得血压上升，为盛知雾愤愤不平。
听着叶梅骂骂咧咧，盛知雾怔了怔，旋即语气复杂道：“她……就是那个样，改不了的。”
“她改不了，你难道改不了？”
叶梅道：“你任她打，任她骂，把钱都给她，她只会变本加厉！”
盛知雾心里知道，叶梅说得都对。
可那是他妈。
有些人，有些关系，是摆脱不掉的。
盛知雾不是没有试着逃避过，但最终都失败了。
他妈为了让他回家，拿刀把手腕划破，甚至还要抹脖子自杀，迫使他妥协。
看着唯一的亲人满身血，盛知雾最终只能痛苦地回到这个令人窒息的家中。
他不可能逼死自己亲妈。
“叶梅同志，你不懂。”
盛知雾只觉得疲惫，不想继续纠缠这个话题。
更何况，他和叶梅也不熟。
从小在社会摸爬滚打的他，也不会跟陌生人交心。
他吃过太多亏，即便知道叶梅是好意，他也不敢试探人心。
“今天多谢你帮忙。”
盛知雾这话是真心的，叶梅冲过来拦住他妈，把他拉到身后时，他鼻子发酸，有种想哭的冲动。
在他的人生里，没有被这样无条件、坚定地保护过。
“我以后会准备谢礼上门的，现在……不好意思。”
盛知雾说到这里有些窘迫，他刚把最后的钱给了他妈，如果不赶紧把手里的货出掉，之后吃饭都成问题。
“我还有事，先走了。”
盛知雾觉得狼狈，丢下这话，大步离开。
走了一段路，盛知雾发现不对劲，叶梅还跟在他后头。
如果说两人只是恰好同路……
也不像。
叶梅一直盯着他，那视线如芒在背，盛知雾可以确定，她的目标是自己。
又走了一会，发现叶梅还是没有离开的迹象，盛知雾只得停下脚步，无奈地说道：“叶梅同志，我是真的有事，我要去见一个重要的朋友，你如果有什么想说的，还是下次……”
“这么巧？我也是去见一个重要的朋友。”
叶梅打断了他的话。
盛知雾犹豫了一下，让开路道：“那……你去吧？”
叶梅看着他，没说话。
盛知雾不明白叶梅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总怀疑叶梅是有话要跟自己说，大概是关于他妈的事，可他并不想跟别人讨论这个话题。
就连跟他一起办事的大熊他们，也不清楚他家的情况。
朋友里，也就从小认识的霍清持知道一二。
盛知雾不喜欢把这些糟心事说给朋友听，连带朋友们跟自己一起不痛快。
今天被叶梅撞破，他很窘迫，此刻也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个并不算熟的女人。
“啊……烦死了！”
叶梅与盛知雾对峙了一会，最后那么点耐心也消耗殆尽。
再拖下去，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还敢不敢开口了。
叶梅干脆道：“我要见的那个朋友就是你！”
盛知雾一愣，还没反应过来。
叶梅就压低了嗓子，声音低沉中带着几分沙哑地说道：“这个声音总认得我了吧？”
盛知雾听到这声音，下意识倒退好几步，瞪大眼睛看着叶梅，跟见鬼似的。
不可能。
他脑海中第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