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是那个叶清月……”
唐菀忍不住将今天发生的事，说给了霍泽听，自然是没提她爸故意找茬，只说叶清月不服管教，不听主刀医生的话，给他们添麻烦云云。
霍泽自然是不信的，他知道唐卫军是什么人，同为戴着面具对外生活的人，他对唐卫军这种同类，再熟悉不过。
只是如今他有求于唐菀，便顺着唐菀的话说，安慰她辛苦了云云。
唐菀得到心上人的体贴，肚子里的气消了大半，开始聊起正事，“我今天从医院里带了一些符合条件的草药，我们按药方的剂量熬煮试试吧。”
霍泽家的药方虽然残缺，但能从上面的描述，找出那味残缺草药的剂量、药性，可以根据药性来圈定范围，再按剂量熬煮，若是成品趋近墨绿色，便算成功了。
“嗯，辛苦你了。”
霍泽露出愧疚之色，“要不是为了帮我，你现在应该陪你爸去应酬，认识那些有用的人脉……”
“阿泽，别这么说。”
唐菀体贴道：“我本就不喜欢那些应酬，相反在这儿安安静静做研究，才是我的追求，你以后不许说这种话了。”
“嗯。”
霍泽对她笑笑，“谢谢你，小菀。”
唐菀耳根发热，“不用谢。”
……
夜半，霍泽拖着一身疲惫回家。
他刚打开客厅的灯，就见沙发上坐着一名眉目凌厉的男人，正是他爸霍争光。
“你最近怎么总是半夜才回来？”霍争光语气冷硬地问道，“我问过学校那边，你都是按时下学。”
霍泽看到他，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接着道：“和朋友一起学习了。”
“哪个朋友？”霍争光又问道。
“我到底是你儿子，还是做贼的？”
霍泽盯着霍争光，语气不太好，“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关心我？”
“关心”二字，他说得有些讽刺。
以前，霍争光对他们母子态度一直淡淡，说不上坏，但也说不上好。
比起父亲，他在这个家更像是一个偶尔来借住的陌生人。
霍泽羡慕其他孩子，有父亲带着去踢球玩耍，霍争光却总是在工作。
他妈曾子兰没少偷偷抹眼泪，抱着他说委屈他了。
霍泽觉得，比起他，妈妈更委屈，在这个家似乎不受待见。
所以他努力讨好家里所有人，从小学着看人脸色，装作乖巧长大。
一开始对他冷冷淡淡的爷爷奶奶，慢慢也对他和颜悦色。
唯有大伯和他爸，一直都是疏远的。
霍泽一直不明白，他和他妈为何不受这家人待见。
直到曾子兰死之前，告诉了他真相——
他不是霍争光的儿子，他是霍山的儿子！
原来，当年他妈被霍山骗了感情，两人有过一晚，就是那晚怀上了他。
可霍山那时已经结婚，不愿意负责，便设计他妈跟霍争光睡了，还捅破了这件事，让许多人都看到！
最后，他妈不得不跟霍争光在一起。
而霍争光一直不相信是霍山算计了自己，反倒怨起了他妈，觉得都是他妈的错，所以这些年才冷待他妈和他。
至于霍山，则是因为做贼心虚，所以才那般疏远。
爷爷奶奶也是因为当年的误会，一开始对他冷淡，虽说后来对他改观，可对他妈仍旧不待见。
得知真相的霍泽恨死了霍家人，如果不是他们，他妈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如今，这个害死他妈的凶手，居然还装作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再三管束他。
呵，虚伪！
“你这是什么口气？”
霍争光没想到，过去乖巧的儿子，如今这般叛逆。
他也是察觉曾子兰死后，霍泽似乎有些不对劲，才多关注了一些。
尽管这孩子是被曾子兰算计得来的，霍争光这些年也没亏待母子俩，工资也全部交给曾子兰，让他们生活无忧，比大部分人家都富裕。
只是被算计的阴影，让霍争光无法直视这孩子，所以大部分时候，教育霍泽的人都是曾子兰，他偶尔也会关注一二，例如去参加家长会，或是解决孩子间的矛盾等。
如今曾子兰意外去世，霍争光也不想霍泽误入歧途，才想着多关心一下霍泽，却没想到会被这么说。
“我是你爸，你从小的吃穿用度都是我给的，你和别人的孩子闹了矛盾，也是我帮你去找对方家长解决的，还有……”
霍争光说不下去了，他这些年即便不算一个很好的父亲，但起码也尽了该斤的责任。
可看着霍泽那张带着仇恨的脸，霍争光忽然觉得，他说再多似乎都无用。
“你是不是在怨我那天和你妈吵架？”霍争光忽道。
霍泽咬紧牙关，“你还敢提？”他怎么有脸提他害死自己妈妈的事？
“你根本就不知道你妈做了些什么！”
霍争光想到那天他从曾子兰的包里，找出那瓶难以启齿的药物，听曾子兰承认这些年还对他大哥贼心不死，他就怒从心头起。
二十多年了！
曾子兰害惨了他就算了，竟然还没打算放过他大哥！
即便曾子兰不把他放在眼里，那霍泽呢？
曾子兰谋划那些龌龊事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自己儿子的感受？
霍争光很想把这一切告诉霍泽，让他知道曾子兰的卑鄙无耻，这一切都是曾子兰自找的。
可是，曾子兰已经死了。
霍争光也不想霍泽心中的妈妈，变成那样一个卑劣的女人，今后活在痛苦中。
他深吸一口气，道：“你想怨我就怨吧，但你的人生是你自己的，阿泽，我不希望你走歪路，真要到了那一天，我是不会放任你不管的。”
说完，霍争光起身回房，向来笔挺的背影，此刻有些佝偻。
霍泽看着他的背影，眼中只有讽刺。
杀人凶手，到现在还想狡辩吗？
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