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参与救援的医护,最小也二十五六了,大的也有四十多。
叶清月混在其中,就像小孩子跟大人出来郊游,大家或多或少会因为她的年纪,对她照顾一些。
如今见叶清月受伤,众人七嘴八舌,劝她不要逞强。
叶清月知道这些人是好心,便笑笑道:“多谢各位的好意,我没有勉强自己,如果待会真走不了,我就留在原地等救援,不会拖累各位的。”
听她这么说,大家便默认她不会跟来了,于是各忙各的,处理刚才受的伤。
趁钟筠去翻医疗箱找药酒时,叶清月在扭伤的脚踝上,抹了些低级疗伤喷雾消肿,缓解了疼痛。
毕竟这里人多,要是一下就治好脚踝,肯定会引来注意。
叶清月打算等到了营地再用高级疗伤喷雾。
“我给你揉揉,可能有点疼。”
钟筠取出药酒,给叶清月按摩脚踝的肿起。
不知是错觉还是怎么,她感觉叶清月的脚踝,似乎没有最初那么吓人了,随着她的按揉,消退了大半。
钟筠不禁多看了两眼自己带的药酒,这是她自己调配的,以往也不是没用过,效果有这么好吗?
等药酒的药力被揉进去,钟筠才让叶清月穿上鞋袜,“天气冷,寒气从脚底起,别冻着了。”
“嗯。”
叶清月动作麻溜地穿好鞋袜,坐在原地休息。
“这是叶医生你的行李吧?”
这时,一直忙着从大巴车里搬东西的公安,拎着两个包走了过来,放到叶清月身边。
叶清月一看,忙向对方道谢:“是我的,麻烦您了。”
公安摆手道:“不麻烦不麻烦,我也只是干点体力活罢了,真正辛苦的是叶医生你们,我在车上都看到了,叶医生你是为了帮钟医生挡石头才崴了脚吧?”
他当时都没发现石头破窗而入,还是叶清月扑过去用身体挡的时候,他才看到那块石头狠狠砸在叶清月的背上。
看力度,如果砸到钟筠的脑袋上,这次事故就不像现在这样“轻松”了。
“还有这事?”
旁边休整的医护听到这话,看叶清月的眼神不一样了,“小同志很不错啊!”
“要不是这位小同志让司机踩刹车,车子怕是要一头冲进倒塌的山石里,我们还不一定能爬出来呢!”
有人想到事故最初,叶清月突然站起身提醒,不由得心有余悸。
“是啊是啊,这事还得谢谢小同志你。”
众人向叶清月道谢。
叶清月道:“这是我应该做的。”
她毕竟也在车上,救车也是救自己。
“唉哟,小同志你就别谦虚了!”
“年纪小小,一点都不骄傲,我闺女要是能学到小同志你半分,我做梦都得笑醒!”
“小同志,你有对象没?叔叔有个侄子,和你差不多大,在京城读大学,小伙子人挺不错的……”
画风很快一转,好几个年长些的医护人员想给叶清月介绍对象。
叶清月哭笑不得,年轻人和长辈呆在一起,总是免不了要被关心对象问题啊!
“多谢各位好意,我已经有对象了。”
叶清月也没多说,免得继续被调侃。
见她腼腆,大家也没再逗她。
不过有这小插曲后,团队的气氛明显比之前要融洽了些,众人说说笑笑,很快四十分钟的休整时间过去。
司机折回去报信找救援,两名受伤不能去救援的医护留在原地等,其他人跟着当地的公安去救灾营地。
公安见叶清月竟然还是跟上了,想劝几句,可叶清月态度很坚决。
“公安同志,我说了,我如果跟不上会留下的,如果能跟上,我也想为救灾出一份力。”
七十年代医护资源短缺,多一个医生过去,就能多救几个伤患。
公安见她不肯放弃,便伸手把她的包扛到自己身上,道:“我代表受灾群众感谢小同志的心意,走吧。”
就这样,一群人再度出发。
有疗伤喷雾,叶清月的脚踝除了些许刺痛,也没什么大碍,总体来说没掉队。
只是偶尔走还算平整的地面时,她会稍稍慢一些,歇歇脚,但到了崎岖的路径时,她则是咬牙跟上,不露半点痛苦之色。
这一切,都被队伍末尾的周记者看在眼里。
周记者心情复杂,原以为是个仗着自己小有名气,半瓶水晃荡的骄傲年轻人。
可从叶清月出声提醒山石滑坡,到她关键时刻帮钟筠挡石头,还有她脚踝肿成大包,也硬要跟上救灾队伍的种种行为,周记者心中那个傲慢自大的年轻人形象被一点点抹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名吃苦耐劳,一心为人民奉献的好医生形象!
周记者在队伍末尾,不知偷偷拍了多少照片,大多都是定格在叶清月身上。
老话说,眼见为实。
周记者在亲眼目睹叶清月的所作所为后,才慢慢明白,这名年轻人,肯定不是京日晨报上说的那种无良医生。
他甚至懊恼,自己之前对叶清月那些不好的揣度。
等一行人到达营地时,已经是入夜。
大部分来救援的医护人员,经过舟车劳顿,再加上走了一路,其中不乏遇见地震震坏了正常道路,不得不选择绕远路,或是在树林里艰难前行,已经累得不行了。
哪怕他们想打起精神给伤患治疗,可手脚因为疲惫发抖,眼皮也在打架,别说救人,不伤人就很好了。
见他们这样,当地的负责人也很担心,“各位远道而来,先去休息一会吧,我们这儿也有赤脚医生,已经给伤患做过简单处理了,不急这一时。”
听了这话,医护人员才放下心来,在临时搭建的棚子里去睡觉了。
钟筠也很累,但她隐约听见不远处集中了伤患的地方,有不少人还在那儿痛呼,便打起精神道:“先带我去看看伤患吧。”
“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