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这个故事,谭彬瞬间理解,自己老妈为什么炸毛了。
这个女孩,简直堪称“文工团”女主的原型人物啊。
现实里,人家怀着崇高的精神参军,没有办法去一线部队,被分配到文工团,也没有怨言,努力提高自己的专业技能。
到了前线,看到医护人员紧缺,毫不犹豫的就自愿报名了,团里离开的时候,她还留了下来。
最后,在护送伤员的途中牺牲了。
这是何等崇高的精神。
结果,到了你谭彬的作品里,她小时候被欺负,文工团里被欺负,暗恋的男孩被诬陷,自己在前线还疯了?
暗恋的男孩,在前线负伤,做个小买卖还要被官方人员欺负?
老妈能忍着听谭彬把话说完,已经算是很有涵养了。
这要是换了自己老爸,早就抄家伙了。
用他的话来说,往回倒个几十年,在部队的时候,他非突突了自己不成。
就在这时,父亲沉重的声音响了起来:“小彬啊,我们都老了,跟不上时代了,也不太了解一部优秀的影视剧作品,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定位。
但我希望你能明白,不管你拍什么样的故事,你都要考虑一下,那些为了祖国的建设,添砖加瓦的先辈们。
你故事里的某些人物,可能会跟他们的人生经历,有着高度相似的地方。
他们为国捐躯了,牺牲了,有的人甚至连后人都没有留下,他们没有办法站出来为自己说任何话。
那么,你拍的那些故事,在许许多多后辈们的眼里,可能就是他们的人生经历。
但现实如此吗?
这个分寸,你要把握好啊。”
父亲很少这般语重心长的跟他们哥俩说话,在谭彬成长的记忆里,父亲一直都是很严厉的形象,他奉行的一直都是“不打不成才”的教条。
用他自己的话来说,这年头,就没有打一顿教不好的孩子,如果打一顿还教不好,那就是打少了。
从小到大,谭彬哥俩都挨了父亲的不少打。
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人好像挨得打越来越少了,但吹胡子瞪眼总是少不了的。
记忆里,像这般语重心长,还是头一次。
但偏偏是这样的语气,让谭彬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沉重压力。
自己现在拍的是军人的故事,以后可能还要拍警察、消防员,甚至是普通人的故事。
以前,谭彬觉得,这些故事大半都是源自自己做梦时想起的画面碎片,所以,他只需要尽可能的补全梦中画面就行了。
无论好坏,梦中的故事已经很完整了,自己只需要当一个查缺补漏的匠人就行了。
但母亲的暴怒,父亲今天的这番话,让谭彬明白了。
那些故事,在他看来,可能只是梦中的画面,是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原创”,但实际上,不管梦中画面到底源自于哪个世界,“军人”这个身份不会变,“警察、消防员、医生”这些职业不会变,千千万普通人都有其异曲同工之处。
那些梦中的故事,其中必有某些细节,会跟现实里的某些人物,产生联系,甚至出现“文工团”女主这样,人生高度重合的部分。
那么,自己就必须得肩负起这份责任。
这些人,在祖国的建设过程里,牺牲了自己的生命。
后人无论怎么编排他们,怎么非议他们,这些人都无法站出来为自己说一句话了。
但自己,决不能让他们的生命白白牺牲,决不能让他们的鲜血白白流淌。
作为军人的后代,作为曾经的特战队员,自己有必要、有责任,用自己的镜头,去告诉后辈们,那一段段可歌可泣的故事。
他们不能为自己发声,那就让谭彬来为他们发声吧。
......
“文工团”的故事暂时被封禁了,当然了,等到时机合适的时候,谭彬还是很有可能把这个故事拍出来的,但绝不会按照梦中画面那么拍摄了。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
最重要的是,他彻彻底底坚定了未来的路,到底应该怎么走。
晨练,洗漱完毕,母亲还没回来。
“爸,跟老妈说一声,晚上回来吃饭,我要吃蒜香排骨。”
“滚吧。”
看着谭彬离开的背影,父亲笑着摇了摇头:“臭小子。”
随即,端起了一杯茶,继续看着自己的军事频道。
谭彬这边,则直接奔着自己工作室去了。
“旭哥,我要修改剧本。”
“改呗。”林旭倒很淡定:“这作品,本身就是边拍边改的。”
“我要加入三多成长过程里的内心独白,大段的,多次的内心独白。”
“什么意思?”听到这话,林旭开始觉察到不对劲了。
“我需要他把自己在成长过程里的迷茫、抉择、纠结、坚决,全都加进去,让观众直白的知道,不同时期的三多,到底是什么样的内心情绪。”顿了顿,谭彬继续说道:“除了三多,其他人的也必须要加进去。”
“不是......”听到这话,林旭终于急了:“你这么搞,你知道后期配音,得多浪费多少时间吗?而且,你加独白的时候,不能干念吧,得配上画面吧?
你想好了这些画面该怎么拍吗?
你一下子加这么多,拍摄周期也加长了,这时间段怎么安排?
那是部队,是军队!
我求爷爷告奶奶才跟人家分配好了时间,你现在给我加戏,超出的时间怎么算?超出的成本怎么算?
你知道这么搞,演员要增加多少工作量吗?后期要增加多少工作量吗?
我们安排年底上映,如果赶不上了怎么办?
这些问题,你考虑过没有?”
身为公司的负责人之一,同时也是《士兵,突击!》的制片人,这些问题,林旭都必须提前考虑到位。
“不会延长拍摄周期的,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