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臣载誉,起于青萍,对皇朝忠心耿耿,愿意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奈何入朝多年,却因为出身低微,而无法融入真正的特权圈子。
似乎此人有些特立独行,他自己也浑然不知,只对朝廷负责,对天下事负责。
而今,载誉的皇权特许,命他拟写诏书送往黑风寨天屠军手上,这便是重用!便是独宠!
对于载誉来说,这是圣上开张圣听,如何能不让他激动到颤抖泪流满面?
“请圣上放心,这件事,微臣一定办好!若那天屠军中,个个都是忠臣良将,载誉一定不遗余力,将他们收入大幽朝圣上帐下,为圣上立功劳!”
“若他们都是传言中说的那样,一群落草为寇的山间匪蟒之流,载誉也一定举双手支持剿灭贼匪,以儆效尤!肃清朝廷不正之风!”
“好,好!”
大幽朝圣主满意的点点头:“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限你两日之内,给寡人一个答复!”
“是!微臣告退!”
“去吧去吧……”
载誉得令之后,立刻着手办事。
圣诏拟写完毕后,立刻加盖官印,由朝廷特派专人快马加鞭,连夜赶往北方黑风寨去。
与此同时。
朝廷之事,一举一动,一丁点儿的风吹草动,都在有心之人耳目之中攥着呢。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当朝国相赛伯侯的耳朵里。
恰好,这天他的儿子,也是大幽朝的三军主帅赛轻爵也在家。
父子二人得到消息之后,十分震惊!
赛伯侯抚摸着自己的山羊胡子,愁容满面。
“圣上这是要招安啊……这天屠军,已经勇猛到圣上都愿意退一步,先给他们抛出橄榄枝了,这是我始料未及的新情况啊……”
赛轻爵比较年轻,脾气也比较火爆。
“父亲,这有点出乎意料吧?大姐在宫中对圣上的事情了如指掌,这家伙夜夜笙歌纸醉金迷,就差死在女人堆里了,怎么会突然做出这样的决定?如果这天屠军真的顺势而为,被招安进攻的话,对我们来说,可就是天大的麻烦啊……天屠军作战勇猛,拔地而起如今锐不可当,再加上袭杀了北大营之后,如今林林总总可是有十万大军了!!一旦被招安进攻,岂不是成了我们的麻烦??”
“你说的没错……”
老父亲长叹口气:“按照圣上的脾气秉性,他是不可能后退半步的,如今他选择了这么做,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召进宫来,利用新势力,制衡旧势力……”
“这!!”
赛轻爵气急败坏:“新势力是天屠军,旧势力,可不就是我们赛家吗?!”
“是啊……”赛伯侯愁容满面的同时,倒是对自己这个儿子刮目相看。
“轻爵,你最近成熟了不少啊,连这一点都看透了……不容易,也不简单,这很好,要继续进步!为父很多年前就一直在教导你,朝廷之事,错综复杂,堪比棋局,却又更胜棋局,想要运筹帷幄,就必须做的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同时,还要一步十算,既要该出手时就出手,还要把握时机急流勇退,以求自保……”
“父亲说的太复杂了,孩儿还有很多年的路要走,还有很多东西要学呢……”
“嗯!慢慢学……磨刀不误砍柴工,凡事多思考思考,仔细一点,错不了。”
赛伯侯原本也是一个小贩出身,是名副其实的织席贩履之辈,屠猪卖狗之流。
借着女儿入宫为妃的契机飞黄腾达,一步步走上了一品国相的位置。
多年来,倒是也进步神速,如今不说把持朝政了,至少,在这大幽王朝,放眼幽都,无人敢惹啊……
太多的人看不惯他,却是对他敢怒不敢言,而且这一部分还是少数,大多数人,都如墙头草一样,对赛家卑躬屈膝,只求一家平安。
赛轻爵回过头来,怒气冲冲道:“父亲,按照惯例来讲,圣上是没有这个脑子的!他这次怎么做出了这么厉害的决定?”
“放肆!”
此话一出,赛伯侯立刻就怒起来!
“我才刚刚夸过你,马上尾巴就翘起来到天上去了??”
“父亲,我……”
“为臣之道,当谨言慎行!当心隔墙有耳不说,你也不要忘了,如今你脚下的土地,都是当今圣上的土地,你统领三军守护的山河社稷,都是圣上的!!”
“是,父亲,孩儿知错了,再也不敢胡言乱语……”
“嗯!一定要谨记!祸从口出!”
“是,父亲!”
良久。
书房之中,篝火噼里啪啦的燃烧着,时不时的崩出金黄色的火星到地上,金光闪闪,光芒四射。
除了这炭火燃烧的声音之外,只是寂静。
过了一会。
赛伯侯道:“其实你分析的也没错。圣上在你姐的伺候下,整日昏昏沉沉无所事事,曾经的何许人也,如今也已经心思不够清明了……”
“他如今能做出这样奇怪的决定,一定是有人谏言!!而且圣上还听从了!”
“谁??会是谁呢?”赛轻爵问。
两人目光对视,思索片刻,很快就同时确定了一个人。
“文官载誉?”
“八成是他。”
赛伯侯道:“这个人,读书读傻了,是个老顽固,只知道忠心耿耿,却不知道鸟为食亡,堂堂正一品文官,宅院之中却是清风明月,书房之中也无珍宝古玩,不喜金银,不善言辞……”
“是个人才啊。”赛轻爵一脸嘲讽的咬了咬头:“这样的人,其实,算得上是好人。”
“可是这个世界是不需要好人的。”
赛伯侯深呼吸一口,眼神中闪过一抹凌厉:“找个机会,让他去极乐世界享享清福吧,此人不除,我总是觉得膈应,看到他就恶心,这小子还专门在朝堂上弹劾我,时常跟我吵嘴,实在是太不应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