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屠户最近有点愁。
因为连着几天, 原本的郭张村大主顾都不在家!
人就是失去了才知道珍惜。
若说没有这一户,他一直像以前那样每天卖个几斤十几斤肉,倒也过得去。
可那师家起来之后, 他每天至少能多卖五七斤!
赚得多了,底气就足,感觉腰膀也粗壮了。
之前他还跟婆娘商议, 要这么下去, 保不齐明年就能翻新青砖大瓦房了哩!
“唉!”
想到这里, 张屠户忍不住倒背着手走到外面,伸长了脖子看。
说好了去五天, 这都六天了, 咋还不回来?
路上空荡荡, 连条狗都没有,张屠户失望地叹了口气, 耷拉着脑袋要往回走。
结果才走几步, 就听见“哒哒哒”, 类似蹄子磕碰地面的声音。
再过一会儿, 好像还混杂着车轮滚滚碾压地面的动静。
哎?!
这个时候, 谁……张屠户猛地扭过身,果然见到熟悉的青布油毡棚的骡车哒哒哒跑过来!
回, 回来了!
亲娘咧!
“张叔!”骡车到了近前,赶车的师雁行跳下来活动手脚。
张屠户有点激动, “回来了啊?要肉?”
师雁行点点头, “先要两根筒子骨,再要点五花。有猪血没有?有的话也要一方。”
都下半晌了, 来不及做什么细致的, 路上她就想好了要吃火锅。
先来取了筒子骨, 回去炖在大锅里慢慢熬汤,她们先美美地睡一觉,醒了正好涮锅子吃!
大冷天的,就是吃点热乎乎的汤汤水水才好!
张屠户连连点头,忙不迭往屋里走,“嗨,要什么我给你们送过去就是了,还巴巴儿跑一趟,怪冷的……他娘,他娘!挑两根筒子骨,要肥些的,再把我留出来的那块好五花包起来!猪血也来一方!”
张屠户他老婆是个麻利人,不多时,果然送出来一大串东西,额外还有捆老菠菜。
“这是我们自家在屋里种的,别看不起眼,味儿好着呢,熬猪血养人!”
市面上常有洞子货卖,但价格高昂,寻常百姓根本支付不起,但也冬日里也馋那口鲜嫩青菜,怎么办呢?
就有人如张屠户家这般,自己在暖和屋里垒个土方,试着种点家常青菜。
特别麻烦,大多长得不好,甚至养不活。
但也不为了挣钱,看着一颗颗翠绿的小苗苗在枯冬里慢慢成长,就挺乐呵。
师雁行笑着道谢,张屠户又要送她们走,师雁行却笑道:“且走不着,还有要紧的事跟您商议。”
张屠户一怔,我就是个卖肉的,能有啥要紧事?
师雁行道:“我想跟您买两头肥猪。”
张屠户愣了下才慢慢明白过来,“两,两头?!”
师雁行点头,“两头。”
虽然现在交际圈不大,但这年头的猪没经过人工改良品种,体型较小,肉也少,送人的加上自家留的,两头还未必够呢。
到大禄后的第一个新年即将到来,生意又发展得很顺利,一要庆贺,二来也要人情走动。
过去的几个月内,她认识了许多人,她帮过别人,别人也帮过她,都是很好很好的人,很该趁着过年加深下感情。
上辈子她就很喜欢操持年货,因为在新年那个特殊的时期,仿佛就连平时深恶痛绝的商业应酬都带了几分温柔的暖意。
师雁行每年都会带人灌香肠、熏腊肉、煮烧肉、做风干鸡鸭和猪牛肉干,然后用真空袋密封起来,一份份送人。
看别人吃的好,她也会感受到由衷的喜悦。
来到大禄朝是个意外,但既来之则安之,她想把这点传统继承下来。
张屠户的呼吸都急促了。
两头猪啊!
他平时得卖多少天?
人家就一口气要了?!
自己赶车比开车可累多啦,回家后,师雁行和江茴先强撑着将五花肉挂起来,又把筒子骨倒水煮上,只胡乱擦洗了脸,又略烫了脚,然后倒头就睡。
一觉酣睡,醒来天都黑了。
师雁行活动下酸痛的胳膊腿儿,躺在炕上缓神,脑子里却想着这一回的收获。
这次的宴席比上次规模还大,出力还多,又有孙县丞的事排着,郑义自然不会亏待她。
但因为上次的酬金就是天花板了,所以这次还是四十两,但送的布加到了八匹,棉五缎三,额外还有好几匣子体面点心。
这么一来,别说过年的新衣裳,接下来几年她们都不用再买布了!
甚至年底串门子时,都能送好友几块尺头。
当时江茴就“发了狠”,说要喊上郭家姐妹,给大家狠狠做新衣裳穿。
前两年没得换,如今多好几套,穿一套,看几套!
两回郑家给了八十两,再加上去之前疯狂团购和各色卤鸡卤鸭攒下来的小十两……
师雁行狠狠吐了口气,去县城的启动资金已经够了。
哦,对了,现在已经没这么多了,因为交了商铺租金。
回来之前,她按照郑义说的去找了那位名叫周开的牙子。
对方一开始见她是个小姑娘,果然不大上心。可一听说是郑大官人的中人,顿时热清起来,连着带她去看了好几处正经铺面,又细细说了优缺点,当真半点不遮掩。
师雁行都一一看过,最终定了南二街丙字午号。
那是一处带后院的二层小楼,原本就是做吃食的,只是主人经营不善,赚不出房租来,就想着回老家种地。
师雁行大致丈量过了,单层面积大约在六十平左右,空间比较充裕,暂时够用了。
楼下做厨房、摆桌椅,桌椅可以沿用上个租客留下来的,虽有些旧了,但都保养得很好,桌面平整,四腿俱全,擦得干干净净,倒是省了一笔添置的费用。
楼上的两个房间正好可以给她们一家三口和后来的帮手、护院住,中间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