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有人。
高矮胖瘦四个人,在烟雾缭绕中,一靠近就能闻到不学无术的气味——是学校里有名的四个混子,自称校霸的人物。
四位校霸正靠在角落抽烟聊天。
“我真服了,不知道那个韩斑斓在拽什么,居然给了我一巴掌,操!真当老子多稀罕她。”
“她也就仗着那个林双徊罩着她。”
“林双徊算什么叼毛,细胳膊细腿儿的,老子一拧就断!”
“算了吧,林双徊身边儿天天跟一堆人,尤其那个老跟他屁股后面儿蹭饭吃的于阳恩,听说高一刚进校的时候打架很猛,跟他们那伙杠上了不划算也没必要。”
“操,那他妈我这一巴掌白挨了?”
“你往开了想,你不是还摸了她脸吗,也不——喂,谁他妈在那儿?!”
原泊逐不认识他们,但对他们有点印象。
大概是因为这几个人经常在各楼层乱窜,又有着一中校霸的名头,很难不记住他们的脸。
普通学生看见混混扎堆儿,第一反应都是避之不及。
原泊逐也是普通学生,所以他打算原地调头。
垃圾带到学校外扔也是一样的。
谁知道就在他往后退的时候,校霸中的一个人忽然朝他喊了一声:“喂,那个眼镜儿,跑什么。”
原泊逐想了想,转头看了他一眼。
“听墙根听爽了吧?他妈的,还想跑,抽你信吗!”
说是这么说,但他们四个仍然吞云吐雾,没有要冲上来揍人的意思。
胖的那个还打趣说:“你别这么凶,本来看着就挺呆的,再把人吓傻了。”
“嘁,这眼镜儿长得就呆,怪我?”
高的那个抬着下巴,颐指气使地对原泊逐说:“你,对,就你。来都来了,认识一下。几年级的啊?”
他们当然不是对原泊逐感兴趣,只不过是个开场白。
这么问,就是要知道原泊逐的身份,以便他们施压。
原泊逐看着他们,并不想透露自己的班级姓名。
沉默显然惹得对方不高兴。
矮的那个忽然把快要抽完的烟头往原泊逐身上一扔,骂了句:“哑巴啊?!”
原泊逐蹙眉。
看到落到脚跟的烟头,面无表情地抬脚,踩灭了。
这时,对方已经走了过来,仰头看了一眼原泊逐胸前的校牌,念了出来:“高三七班,原泊逐。行,记着你了,小子。”
他身高不足一米七,但自认为气势很足,高抬起胳膊,在原泊逐肩膀上拍了拍:“现在,滚去学校外面儿超市买两包烟回来。给你十分钟,超过一分钟,我揍你一拳,听见没?”
他们几个在学校里面横行霸道惯了,最喜欢欺负那些看起来脾气温顺老实的“好学生”。
因为这些学生最听话,最胆小。
在他们看来,原泊逐也是这种人。
被欺负了都不敢跟老师告状的那种傻子。
“说话啊?”见原泊逐没反应,面前的人又说,“真哑巴呢,听没听见!”
原泊逐一米八的个头,看向矮个儿时,还得低下头。下巴微微内敛,面无表情地说了声:“哦。”
但没有后话。
对方嗤笑一声:“还真像个呆子。”
“鸟儿胆,吓傻了吧。”高个儿哼了一声,又冲原泊逐道,“听见了就赶紧去,指着贵的买,敢买低于二十的,回来我就弄你。”
他故意拔高音量,吼着说,气势很足。
原泊逐没有回答。
但因为他表情淡淡,加之整个人透露着一种平静的气场,总让人以为他是顺从的。
等那几个一校之霸发表了他们收取过路费的宣言后,原泊逐推了推眼镜,忽然朝着他们往前走了一步。
高的那个眼睛一瞪,瞬间站直了身子进入备战状态,以为原泊逐要发难。
他在心里快速比较了一下自己和原泊逐的身形,发现单挑未必占优势。
但他们这边有四个人,没理由怵一个眼镜仔。
“你小子干嘛?!”
四个人攻守兼备,气势很足。
然而刚说完这话,原泊逐就径直路过了他们,并将手里的垃圾袋稳稳抛进垃圾桶里。
转回身,他还实事求是地回答四人:
“丢垃圾。”
“……”
“……”
几个人相互瞧了一眼,总觉得原泊逐这个口气让他们不爽。
因为太冷静,一点都没有表现出对他们的敬畏和毕恭毕敬。
但想想,这个人等下要去给他们买烟,又好像没有得罪他们。
最后四个人古里古怪地盯着原泊逐说:“赶紧的,去买烟!”
原泊逐当然不会去买烟。
他没把这事儿放心上,甚至在路过操场的时候就已经忘记了那四个人。
足球场上,一些精力旺盛的同学放学了也没有立刻回家,还在挥汗如雨。
看到这幅场景,原泊逐忽然想起,他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运动了。
在学校里,原泊逐会尽可能避免一切集体运动。
他不参与其中倒不完全因为不想社交,而是出于诸多考量。
打球,游泳,田径。
诸如此类的活动,原泊逐不仅不能从中体会到快乐,还有可能暴露自己身体素质超乎寻常的秘密。
倘若轻易与同学一起进行各种比赛,不出意外的话,他很快就会因为打破各种记录而成为众人焦点——
这不是他自作多情。
原泊逐在小学的时候就曾因为“一不小心”在体育考试时用一分钟跑完了一千米,而引起同学老师的集体围观讨论。
这个打破世界纪录的成绩,由于太过惊人,以至于明明所有人都看到他跑完了一公里,但最后讨论的结果出来,体育老师还是坚持认为原泊逐一定是少跑了两圈。
并批评他说:“人怎么可能用一分钟跑完一千米呢?小小年纪,不要搞作弊那一套哈。”
原泊逐当然没有和老师辩驳,乖乖地“承认错误”然后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