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宫里回来,沈元夕还是没能回魂,周遭的一切都不真实,像在做梦。
那天,婚旨被三殿下烧了后,沈丰年回府,她还跟沈丰年说:“爹,应该是夜鸢,三殿下看了我的夜鸢,所以才会干这种事。”
薛子游这个小叛徒,早就把翻墙出去放夜鸢的事交待的一清二楚,连她写的愿望也都一字不落说给了沈丰年。
“三殿下烧了夜鸢,我想他是看到我不想入宫的那条愿望,帮我实现了。”沈元夕认真道。
只是,沈丰年和薛子游都用“你太天真”的表情看着她。
“元宵你……”沈丰年不知该如何说,“入宫是不会了,但……”
三殿下怎么可能为了给将军家的女儿实现小小的心愿,去做烧圣旨这么出格的事呢?
薛子游神色肃杀,冷声道:“这下好了,刚出虎穴,又入狼群。”
“怎么这么说?”沈元夕不明白。
沈元夕是天真,在第二道婚旨没宣的时候,她真心实意认为,是这个有大昭守护神之称的三殿下,随手为她完成了一个心愿。
不然她还能怎么想?三殿下看上她了吗?她又不蠢,她哪能让三殿下看上呢?
所以,还是三殿下动了恻隐之心,为她实现心愿可能性更大一些。
晚上,宫里车来接他们前去面圣时,沈元夕叹了口气。
她以为皇帝不依不饶,是铁了心的要她入宫,这愿望连三殿下都阻挡不了。
“虽然还是要入宫,但不管怎么说,应该谢谢三殿下。”沈元夕想。
她跪下听诏书时,已经做好入宫的准备了。
但那道婚旨,却是要她做三王妃。
听到“许配给三殿下萧临朔为三王妃”时,沈元夕完全被震懵了,接过婚旨不管不顾,自己看了一遍。
的确是嫁三殿下萧临朔。
“不可能!”沈元夕惊呼出声。
皇帝愣了愣,笑了起来。
“怎么不可能?”
沈元夕瞪着眼睛,一副魂飞天外的呆感,指着婚旨问萧明则,“可三殿下是大昭的守护神啊!他……还会娶妻吗?”
皇帝没绷住,抚掌大笑。
“若非三祖宗看上,朕还真不愿意割爱。”萧明则惋惜道,“……三殿下送你的血晶兰,你可还好好收着?那是幽族的定情信物。所以,朕赐婚于你,说到底,是三殿下的意思。”
沈元夕疑惑,那花回家后,她放在桌案上,习了两贴字后再看,花就化散成瓣,又被晒没了。
沈元夕没敢说。
皇帝一定是误会了,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婚事就交给礼部和钦天监操办……且慢。”皇帝道,“你们先去问过三殿下,依他的意思办,婚期也看他的安排,他要是还有什么说法规矩,回禀朕就是。”
“三王妃,起来吧。”萧明则伸出了手。
沈元夕不能不给,将手轻轻扶着,没敢真的碰到皇帝,尽力端庄起身。
萧明则抓着她的手腕凑近来,似与她耳语般,笑道:“成婚后,可要多让三祖宗出来走走,逢年过节,莫要忘了朕。”
回府路上,见两道百姓熙熙攘攘向车内望,沈元夕才意识到,她嫁三殿下这事,皇帝是真的给布告天下了。
她看着手中的这道婚旨,反反复复看完,终于明白父亲和薛子游白天为何会那样说。
“不是什么好事。”冷静下来后,沈元夕如此说道。
沈丰年满面愁容。
不送女儿入宫确实也是他的愿望,但嫁给三殿下,说起来并不比入宫好到哪去,可能还不如入宫伴君。
至少入宫,他身为将军,还能帮衬着女儿,女儿受委屈了,他走动走动,也还能护一护。
但嫁三殿下……三王府门一关,那位殿下真把女儿拆吃了,他也无能为力。
沈元夕见父亲这个样子,又道:“不过也不是坏事,那可是三殿下,守护大昭三百年,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人。”
这话明显是安慰沈丰年,他拍了拍沈元夕的肩膀,打起精神道:“爹知道。”
过了半晌,沈丰年开玩笑道:“也不知幽族有无成婚前互不见面的规矩,爹还想再留你多些时候……”
车顶一声轻响,像鸟的翅膀擦过。
车外的百姓齐声惊呼:“三殿下!”
沈丰年一震,就见车帘掀开,三殿下弯腰走进来。
车停了下来,驾车的人回头看。
三殿下微微侧头,轻声道:“继续走。”
车又动了起来,马蹄与车轴声交替着,沈元夕的心跳快的她想吐,在看到三殿下的那一刻,头上像被罩子整个闷住,心跳声吵耳朵。
“三殿下。”沈丰年抱拳,“不知三殿下……”
“幽族没有互不见面的规矩。”三殿下打断了他。
沈丰年愣神,缓缓放下手。
三殿下那双眼睛幽红,车帘颠簸着,光线明暗错落的间隙,他那双眼睛会微微亮起。
这双眼现在就只盯着沈元夕看。
“华京三景,你可知道哪三景?”
沈元夕想,这是在考我的才学吗?
她正色道:“回三殿下,是昭川帆归,柳岸夜雨,烟霞红梅。”
三殿下点头:“前面四个字不用加。”
他又问:“你想去看吗?”
“嗯?”
末了,三殿下转向沈丰年。
“明日,我带她去飞霞山,就在京郊,只是赏梅。明早辰时,我会在将军府外等候。”
说完,他就离开了。
好久之后,父女俩面面相觑。
沈元夕问道:“爹,三殿下的意思是要带我去看烟霞红梅?”
沈丰年却似没听见女儿说话,咂摸道:“他好像比十八年前看起来……长大了点?”
沈元夕:“啊?”
近日,街头巷尾疯传一则美谈。
大将军沈丰年的女儿国色天香倾国倾城,封赏大典之上,三殿下与皇帝都对她一见倾心。
“皇上亲下婚旨,与此同时,三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