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这马钱子是哪里来的?”端木天不解问道。
老爷子指了指婢女蒲桃的尸首:“之前稳婆从蒲桃的尸体上搜出来的,谁也不认识这是何物,我便暂且收了起来,准备稍后找人辨识一下。倒是没想到,这就是用来毒杀裴宣俨与保欢的毒物。”
端木天笑道:“爹,那看来可以结案了,这案子也够奇葩的,竟然是裴夫人毒杀亲夫,结果自己意外中了碳毒而死,这算什么事啊?”
老爷子略一犹豫,摇摇头:“但我至今也查不出来,裴夫人如此做的原因,还有裴夫人身上的淤痕,又是从何而来。”
端木天不以为然:“你管她什么原因呢?或许是看裴宣俨不顺眼,或许是谋财,或许是她养了小白脸,总之,知道她是凶手不就行了吗?至于裴夫人身上的淤痕嘛,或许就是裴宣俨打的,所以裴夫人才一怒之下,毒杀了他也说不定。”
老爷子瞪他一眼:“这般草率结案,岂不是……”
他话说一半,又顿住了。
原本老爷子是想教训儿子,这样草率结案太儿戏,是对被害人不负责,是对法律的蔑视。如果这样办案,案卷送去检察院,肯定要被打回来。
但他转念一琢磨,又回过味来。
如今可是大唐!
用后世办案的要求来约束自己,似乎完全没有必要。
大理寺就是最高司法机关,还送什么案卷给检察院?
以如今他查出来的结果,即便大理寺卿徐师谟想找麻烦,也没话说,刑部复查同样说不出话来。
何况裴宣俨还与他们爷俩有仇,帮他查出凶手是谁,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想到这里,老爷子也不纠结了,叹了口气,扭头对孙思邈说道:“孙老神仙,今日有劳了!如今天色已晚,不若请孙老神仙到我家中歇息一晚,可好?”
孙思邈微笑摇头,谢绝了老爷子的邀请。
“福生无量天尊,善信好意贫道心领了。贫道难得下山,正好借此机会去拜访一下老友,待下次善信休沐,贫道再去与善信家中拜访。”
见孙思邈这般说,老爷子与端木天只能再三谢过了他,恭送孙思邈飘然离去。
老爷子又唤来大理寺衙役书吏,让他们去通知仵作,准备将裴宣俨等人的尸首,抬回大理寺的殓房暂时安置。
因为确定是命案,所以在结案之前,裴宣俨等人的尸体不能交给裴辛收敛。
两名仵作拿着门板进了裴夫人房中,准备将裴夫人抬走。
端木天让到一旁,冷眼旁观仵作收尸。
虽然裴夫人是杀人凶手,但与被害人裴宣俨相比,端木天还是认为裴夫人是对的!
裴夫人年轻貌美,便这般香消玉损,真是有些令人唏嘘。
但即便裴夫人没有因为一氧化碳中毒而死,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甚至更加凄惨。
她与蒲桃那儿戏般伪造裴宣俨因烤火盆中毒而死的障眼法,哪里瞒得过老爷子。
在大唐谋杀亲夫,那可是十恶不赦的罪行。
何况裴夫人这般女子被囚入牢房,那可是生不如死。
历朝历代,大牢对于女子而言,都不亚于地狱般的存在。
与其受尽折磨而死,还不如就这般睡梦中安静离去,或许对她而言,是更好的结局吧。
端木天其实也很好奇,裴夫人为何会突然对裴宣俨下毒手,更奇怪她那一身的淤痕从何而来。
不过逝者已逝,再探寻这些,貌似并没什么意义。
眼见裴夫人的衣着因为之前稳婆检查尸体,弄得很是凌乱,他有些不忍,便干脆扯过床榻上的床单,准备为其盖上。
但拉出床单时,几块东西却随之滚落了出来。
端木天抬眼看去,却是几块玉石碎片。
显然之前这些碎片被丢在床榻上,掉落在角落里,大理寺的衙役搜查时并未发现,直到他扯出床单,才将这几块玉石碎片给带了出来。
端木天好奇蹲下身子,捡起了那几块玉石碎片仔细打量。
可以看得出来,这几块玉石碎片原本是块雕工精良的玉佩,却不知为何被摔成了几瓣。
这倒是有意思了。
这玉佩哪来的?
端木天可以肯定,碎掉的玉佩肯定不是裴夫人的。
因为华夏自古只有男子佩玉,而女子是不配玉的。
女子饰物,只有玉簪、玉搔头和玉镯之类,是绝对没有玉佩的。
端木天正打算出声叫老爷子来看看,却又顿住了,愣愣的盯着那几块玉佩碎片发呆。
他隐约觉得,这玉佩似乎有些眼熟,貌似在哪里见过一般。
将玉佩碎片拼凑到一起后,除了玉佩上那些精致的祥云与兽纹图案外,赫然还雕刻着一个金文。
金文又叫钟鼎文,是殷商与周朝刻在青铜器上的铭文。
汉代时便已发行了金文,有不少文人专门对金文进行研究。
但端木天并不认识金文刻的是什么字。
“包子,怎么了?这是什么?”端木天正苦思冥想,究竟在哪里见过这玉佩时,身后传来了老爷子的声音。
“老头,我刚才从床榻上扯了张床单给裴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