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万彻与谢叔方如今都被端木天给搞迷糊了。
昨日还拉着他们二人,一副要与荥阳郑氏拼个你死我活的架势,怎么睡了一觉起来,就毫无反应了?
而且又是一大清早便跑来这平康坊,是不是稍微有点那么不正经?
眼看端木天径直驱马进了南曲,谢叔方还以为他又准备去找刘妍儿,便想借机劝说端木天帮刘妍儿脱籍。
“呵呵,万年侯可是打算去刘妍儿的馆阁?”
端木天立即摇头。
去刘妍儿那干嘛?难道他还好意思带着薛万彻和谢叔方去欣赏刘妍儿献艺?
啥也干不成,白白花钱!
就算他家有钱,可他又不傻。
何况他来平康坊,并不是只为来喝花酒那么简单。
准确的说,他是来做“调研考察”的。
调研的目标,就是平康坊的诸位都知花魁。
他要考察一下这些花魁的样貌,看看都知们是如何待客的,才艺如何,他和老爷子的下一步计划,才好进行。
端木天问道:“叔方兄,你可知这南曲中,有多少馆阁?”
谢叔方立刻点头笑道:“三十六天罡之数。”
“除掉刘妍儿,那便还有三十五位都知!”端木天伸手打了个响指,“咱们今日来个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这货顺口便把孟郊的七言绝句《登科后》给剽窃了一半。
这诗里的长安花,原本指的便是平康坊的美人花,他此时说来,倒也应景。
谢叔方眼睛一亮,由衷赞道:“万年侯当真颖悟绝人,这随口一句,便是精妙绝句,不知此诗可有上下阙?”
端木天正想随口把《登科后》完整念出,但转念一想诗的上阙“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貌似与他不符,念出来反而惹人狐疑,便干脆摇头:“哈哈,不过是随口偶得,哪有什么上下阕。”
谢叔方顿觉可惜,却也没有多问,转而笑道:“万年侯想一日看尽长安花,当真潇洒快意,只是恐怕不易。”
“这有何难?”端木天笑道,“叔方兄可是怕本侯没带够钱?哈哈,放心,今日本侯可是有备而来。”
薛万彻摇头笑道:“南曲的都知可是不随便见客的,万年侯有把握让她们都肯开门迎客?据下官所知,即便是政事堂的相公们亲至,南曲都知们也未必都肯见客,吃闭门羹的,可不是一两位。”
南曲都知要挑选客人,其实也是另一种自我炒作身家的方式,毕竟物以稀为贵的道理,大家都懂。
端木天自然也明白。
不过他今日却也是有备而来。
这货为了能够让那些有名有姓、有头有脸的都知小娘子们扫径以待,可是准备了不少“弹药”。
面对薛万彻的质疑,他嘿嘿一笑,也不解释,径直催马行到了一处馆阁前,也懒得去问谢叔方这馆阁中住的是哪位都知小娘子,便拿出了自己帖子,让金刚前去叫门。
薛万彻与谢叔方见状,很想再开口劝说,犹豫了下,还是闭上嘴无奈摇头,落在后方就等着端木天碰一鼻子灰了。
他们可是知道,端木天让那昆仑奴去叩门的馆阁,是南曲一位名叫“绮云”的都知小娘子。
而这绮云,在南曲三十六阁里,可是出了名的自视甚高,连朝堂相公都能拒之门外。
当初齐王李元吉还活着的时候,也吃过这位都知绮云的闭门羹。
如此难缠的都知小娘子,端木天要是能贸贸然扣开她的馆阁大门,那才是怪事。
但令他们两人没有想到,在他们看来向来心高气傲的都知绮云,竟然在金刚敲开门送上帖子后,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便亲自盛装出迎了。
眼见连朝堂相公都难一亲芳泽的都知绮云,竟然笑颜如花,甚是恭敬的将端木天迎入了阁内,薛万彻与谢叔方都差点被惊掉了下巴。
若是昨日之前,他们可能还会当端木天是绮云的恩客,所以才能让绮云出迎。
但经过昨天刘妍儿那事后,薛万彻与谢叔方都已经知道了,这位少年侯爷从未来过平康坊,昨天才头一次入曲。
这样的生客,绮云为何如此殷勤?
难道就因为端木天是开国县侯,从三品卫尉寺寺卿?还是因为他爹是尚书省左射扑?
但当初连前任齐王都吃了闭门羹,端木天又怎么可能仅凭其身份便可入阁?
薛万彻与谢叔方已经彻底凌乱了。
他们自然不知道,端木天这货又作弊了。
端木天让金刚送去绮云馆阁的帖子,里面还夹着一张纸。
那纸上写的大致意思是他端木天听闻都知之名,甚是倾慕,故而作诗作词一首,赠与都知,期盼与都知相见,不甚荣幸之类。
端木天让金刚送进绮云馆阁里的,便是一首柳永柳三变的词作《西江月·凤额绣帘高卷》。
这便是他准备攻坚平康坊都知们的“弹药”。
柳三变一身坎坷,但其仅凭诗词一道,便混成了天下男人的偶像,白嫖界的祖师爷,其诗词对于当时的女子有多大冲击力,可想而知。
平康坊南曲的这些都知小娘子,各个皆是精通诗词歌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