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妍突然被抱起,先是一惊,双臂下意识就搂住蘅笠的脖子。而后见周围皆是鱼贯而出的大臣们,无不对二人侧目而视,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
“那个……大人,我能自己走……不如您把我放下来吧。”婉妍扬起小脸看着蘅笠,小心翼翼地开口建议,抱着蘅笠的双臂慢慢松开。
“你要是不想被我扔在地上,就搂紧我。”蘅笠目视前方的眼神倏尔向下,落在婉妍的脸上,眼神中是不容质疑的威严。
“别别别!大人你快看我搂得多紧!”婉妍一听着急了,收回到一半的手臂立刻再次紧紧缠绕住蘅笠的脖子,小脸贴在蘅笠暗红色的飞鱼官服上一动不敢动,小嘴紧紧抿着不再多言。
婉妍素来知道蘅笠是说一不二的人,已经狼狈成这样的自己要是被他扔下去了,那就算死不了也得残废。
倚靠在蘅笠怀里的婉妍被蘅笠身上的气息包裹着。这气息既没有许多男子身上都有的汗臭味,也没有熏香一类浓郁的香气。
这是一股恬淡而幽然、馥郁而凛冽的清冷气息,既似山林中的薄雾,又似夜雪后的初晴。
这是独属于蘅笠的味道。轻轻一嗅,安然之气通向心间。
好好闻哇!婉妍心里感叹着,忍不住像小狗一样伸着鼻子在蘅笠怀里不停地嗅嗅嗅,嗅嗅嗅……
“你要勒死我是吗?”蘅笠凛冽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沙哑,眉头皱了起来。
“啊啊?啊!对不起蘅大人!”婉妍愣了一下,随即意识自己到沉浸在“嗅嗅嗅”大业中时,挂在蘅笠脖子上的手越来越紧,已经把蘅笠的脖子都勒红了,赶忙松了手道歉。
蘅笠不再言语,大步流星地向宫外走去,任飞鱼锦衣随着脚步带起的风衣袂翻飞。
蘅笠虽然走得快,却也走得很稳,没让怀中的婉妍感觉到一丝颠簸。
终于到了宫门口,峦枫快步上前掀开马车的帘子,让抱着婉妍的蘅笠如履平地般跨上马车。
“喂!你照顾好婉妍!”管济恒站在马车边,扯着嗓子向蘅笠喊道,声音中有不甘心,但更多的是甘心。
他知道自己根本阻止不了蘅笠,而且把婉妍交给他,反而比自己照顾她更安心。
管济恒真的很讨厌这种感觉。
进了马车,蘅笠没有放下婉妍,而是径直抱着婉妍转身坐在中间的座位上,一只手从后面揽住婉妍后背,一只手从前面扶住婉妍胳膊,一点没有要松开她的意思。
“那个……蘅大人……”婉妍从蘅笠怀里探出了小脑袋,小心翼翼地开口,苍白的小脸上都是谄媚,“您可以放下下官了,下官可以自己坐着。”
只有两个人的小空间,比让众人围观还让婉妍觉得尴尬。
“别—动。”蘅笠一点没有觉得窘迫,棱角分明的面庞神色如常。低头看了看神色紧张的小家伙,一字一顿地命令。
就算是活力满满时的婉妍也是完完全全打不过蘅笠,何况现在几乎残废了的婉妍。婉妍受伤的又不是脑子,这点她心里还是很清楚的。
“好的,不动。”婉妍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眯起眼睛点点头。
若说识时务者为俊杰,那我可是俊杰中的俊杰。婉妍得意地想着,老老实实趴在蘅笠怀中。
其实婉妍也明白,自己现在的情况根本无法正常坐着,只能放弃做人兼做白泽的尊严,像一只乌龟一样趴着。但在蘅笠怀里,婉妍可以坐在蘅笠的腿上,就可以不碰到受伤的部位,比自己坐着舒服不知道多少倍。
“蘅大人,今天实在是太感谢您了。”婉妍靠在蘅笠的肩膀上小声道谢道,拿手指偷偷戳了戳蘅笠衣领上用金线绣的栩栩如生的飞鱼。
“还很疼吗?”蘅笠根本没理会婉妍的道谢,开口问道。
“疼!可疼了!疼死了!”婉妍瞬间立直了身子,气鼓鼓地抱怨道:“我爹真的太狠了!早知道他真的下狠手,我就该丢下宣奕跑的!您说说我,没事逞什么英雄啊,差点把小命赔进去!”
婉妍边说着边愤愤地拿软绵绵的小拳头砸在蘅笠胸口,砸完才发觉自己报仇找错了人,赶忙狗腿子一般给蘅笠拍了拍,又象征性地吹了几口气。
在众人面前皆能逞强的婉妍,不知道为什么在蘅笠面前,根本逞强不起来,生怕蘅笠不知道自己有多委屈。
“这么能说,看来好的差不多了。”蘅笠听着怀里人的牢骚满腹,嘴角轻轻抬起,凌厉的口气多了一丝温和。
边说着边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药瓶,从里面倒出一颗小药丸,放在婉妍嘴边。
婉妍没一点犹豫,一口气吞了药丸。
“这是凝血的药。”待婉妍已经咽了下去,蘅笠才简洁地解释道。
“嗯嗯嗯,谢谢大人!”婉妍小鸡啄米似地点头。
也只有像蘅大人这般,天天过着刀口舔血日子的人,才会随身带着凝血的药吧……婉妍嘴里发苦,心里却发酸。
“对了,蘅大人。”婉妍突然抬起头,眼睛巴巴地望着蘅笠,“我姐姐和淳于涟定亲那件事,您能帮我劝劝淳于大人吗?我实在是不忍我姐姐嫁给淳于涟那个败类。”
蘅笠叹了口气:“若是没有定亲,我去劝劝舅舅,也许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