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宣奕摇着婉姝的胳膊晃悠,一声嗲嗲的“姐姐”抑扬顿挫拐了八道弯,故意撒着娇道:“我们实在舍不得姐姐走,所以想再送姐姐一程嘛~”
“啊?”婉姝更疑惑了,“送我……到哪?”
“当然是到淳于府门口啦!”婉妍立刻接话,又立刻反问道:“难道姐姐不想和我们再多待一时半刻的吗~”
婉姝被问糊涂了,但下意识还是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我当然愿意了,可是……可是你们真的只是送我去淳于府吗?真的不是有什么胡闹的计划?”
果然还是婉姝最懂这一对活宝弟弟妹妹,当即点出了他们的真实目的,但婉妍和宣奕自然不会承认,两人一人搂着婉姝的一条胳膊晃啊晃,都快把婉姝摇晕了,还不停地一唱一和,对婉姝的耳朵进行持续性的轰炸。
“当然没有啦!我们兄妹俩都是多乖巧的人啊!怎么会胡闹呢!”
“就是就是!我们就是太舍不得姐姐走,才想多送姐姐一程的嘛!”
“没错没错!我们就送姐姐到淳于府门口就回来,连胡闹的机会都没有!”
“姐姐姐姐~你就同意嘛~”
“同意嘛同意嘛~”
一时间,婉姝的整个世界就只有两张狗皮膏药你一句我一句叫“姐姐”的声音,顿时又是无奈又是爱怜,只好笑着点点头,宠爱又无可奈何道:“好好好,就依你们,可你们要答应姐姐,你们就只是送我到淳于府门口,绝对没有什么使坏的鬼点子哦!”
婉妍和宣奕一起点头点得头掉,不迭说道:“当然不会!绝对不会!我们最乖了!”
说话间两人已经争先恐后爬上了马车,一人伸出一只手来扶着婉姝上了马车。
一路上婉妍和宣奕照常地和婉姝说说笑笑,并不见有离别的愁色,倒弄得婉姝心里有几分担心起来,生怕他们两个心里藏着什么坏点子。
两刻钟后,马车就停在了淳于府金碧辉煌的正门口,早有几个丫头婆子等在了门口。
然而她们也只是等在了门口,根本没有一个人迎上来请安或者帮着拿东西,还是宣奕掀开了车帘,婉妍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婉姝下了马车。
姐弟三人一直都上了高门阔院前的台阶,走到了淳于府的牌匾之下,那些团在门边的丫头婆子才刚看到他们人似的,赶忙迎上来请安问好道,请安倒是比平日里恭敬了许多。
这也很正常,毕竟平日里婉姝最是宽厚仁慈,嫁进淳于府小半年了,还从未训斥过下人,也从未端过大少奶奶的架子。倒是那个姨娘是不是就端着淳于府女主人的架势,高高在上地将下人们聚在一起批驳一顿,让下人们又是恨又是怕,都敢怒而不敢言。
势利与欺软怕硬是全天下所有做奴婢之人所共同追求的品德,所以久而久之,下人虽然心中对姨娘也没有几分敬意,但谁也不愿得罪那位泼妇,对她都客客气气的,溜须拍马自然也不会少。而对那位待谁都温和宽厚的真正的少奶奶,下人们反而就不怎么上心,又为了给姨娘表忠心,还时不时作威作福一番。
慢慢的,婉姝的温和平易近人让他们都忘记,婉姝乃是出身于相府,是当朝宰相之首的长女,是如今深得陛下器重的少年权臣的亲姐姐!
但是今日下人们还是客气了七分,只因她们看见搀扶着少奶奶的两个人中,有一个相貌清秀俊朗至极的少年。
他生得可真好看,一袭象牙白工笔山水楼台圆领袍随着脚步曼妙起舞,一头翩跹的墨丝在秋风的缠绵之中愈加潇洒,一双明眸顾盼生辉,闪烁出灵动的光辉;两瓣玲珑的红唇抬起一个爽朗又邪邪的弧度。
只是远远一看这位贵公子,不少丫头的心跳就已经随着他脚步的靠近越来越快,紧张得拉住同伴的手了。
而丫头婆子们也很快猜出了这位小公子的身份,因为婉姝这位已婚女性在这种公共场合,定是不能允许外男如此亲密地接触她,所以这位公子定是婉姝的至亲。而宣奕眉宇间与婉姝有几分不易察觉,但久看却也明显的相似之处,加上宣府这一辈就只有一个少爷,所以下人们立刻猜出这位小公子就是婉姝的亲弟弟,宰相独子宣奕公子。
于是丫头们的心情更激动了,虽然她们大多出身低微,但是在淳于府做丫头久了,谁没见过点泼天的富贵,再加上看见姨娘那整日里颐指气使的样子,一个个也被感染得心向往之,整日里都幻想着也能如姨娘一样,遇上一个贵公子,一日飞上枝头当上女主人,那不知道多风光了。
可淳于府和别的每日都门庭若市、高朋满座的权臣府邸大不相同,淳于老爷几乎很少邀请朝中之人或者世家贵族来家中做客,像是府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大秘密一般。
而淳于老爷的外甥,那位迟早会继承淳于老爷的衣钵,继任锦衣卫指挥使,甚至官职更大的蘅大人,不仅能力一骑绝尘,在朝堂之声如鱼得水、名满天权,品貌生得更是绝无仅有的俊逸,几乎是淳于府中所有适龄,甚至不适龄丫头们的梦中情人。
只可惜蘅笠实在是太少回淳于府了,每次回来也都是和淳于老爷一道直接进了正厅后,把门关的严严实实地谈事情,坐不到一炷香后就又走了。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