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尊让孩儿做什么……就是让孩儿堕魔或者去死……孩儿都绝不犹豫、绝无怨言……求求您救救母尊吧……没了母尊孩儿真的……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
少年俯在地上紧紧抱着男人的脚踝,声音到最后已经颤抖得带上了几分的凄厉。
最是清冷矜贵的少年,在这一刻把自己的尊严都剥开来,卑微到了尘埃里。
他不想要尊严,他只想要自己的母尊。
看着跪在脚边苦苦哀求的儿子,男人眼中没有丝毫的怜惜,反而是溢于言表的厌恶与轻蔑。
“你给我立刻站起来,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有一点点未来圣尊的样子吗?”男人一字一顿冷声说道,边说边用脚在少年的心口狠狠踹了起来。
少年心口疼得紧,可他的手却丝毫不松。
少年本来想回一句:“那您呢?您看看您哪里有一个圣尊的样子?”
但是少年没有说出来只是机械性地重复着,喃喃着:“求求父尊救救母尊……求求父尊……求求您了求求您了……”
男人的脸上阴云密布,让他本就消瘦得有些诡异的面孔愈加诡谲。
“救她?我为什么要救那个女人?”男人冷笑着反问了一句,轻蔑至极地眼神轻飘飘地落在了女人的身上,“我本来是不准备告诉你的,不过我觉得让你趁早明白也并没有什么不好,毕竟作为八大星辰的族人、未来的至尊天神,你应该知道你所有的能力都来源于何方,才能更好地运用它们、掌控它们。
你日后所司的荧惑之星,其中的神火就来源于你的母亲。
你不用感到惊讶,她用自己平平无奇的一条命,就能为我鸑鷟一族的星辰之力添砖加瓦,这也算是她此生功德无量,不虚此生了。”
男人轻快地说着,声音中甚至还带着几分收获颇丰后的兴奋,仿佛他口中那个“平平无奇的她”,不过就是路边的一根草,汪洋中的一滴水,微不足道地不值一提其姓名,更不值得任何人为她的离去和牺牲感到遗憾或者抱歉。
他忘了,或者他从未记得过,那个”平平无奇“的女人,是与他相濡以沫十几载,为他诞下两个儿子的妻。
听到这里,方才还在不住磕头的少年忽然停止了动作,震颤的身子也平静了下来,整个人都僵在那里,就像是一尊石像,又像是一块无字碑。
然而男人根本没有察觉到少年的变化,继续滔滔不绝道:“看在那女人为我八大星辰注入荧惑味的南明离火的功劳,我本来是准备抽去了她的决赋后仍旧把她留在天璇殿中,让她平静的余生,也算是对得起我们这十几年的夫妻恩情。”
说到这里,男人的声音又冷了冷,决绝又怨毒道:“但我没想到你看到这一切的反应会这样大,我可是以为你会见到了也毫无感想的,才会没把你关起来,让你来见她最后一面的。
可是净释迦阑你看看你现在是个什么丑恶的样子,你作为圣尊的继任者不仅大失仪态,还情绪波动如此巨大,甚至居然还为了区区一个女人跪下磕头,就像是一个丧家之犬一样……”
“区区一个女人?”就在男人气势汹汹责怪之时,一直垂着头宛如石化的少年缓缓直起了俯在地上的身子,跪坐在男人的脚边,倏尔抬起头来反问道,声音阴鸷地过分,眼睛一直红到了尽头,黑白分明的瞳孔被赫然出现的血丝打破了平衡,盯着男人就像被逼急了的野兽。
“那是我娘!那是世界上仅存的爱我的人!”
少年掷地有声地吼道,原本已经收起的泪水,在听到从自己口中说出的一个“娘”字时,再次决堤。
少年终于明白方才母亲为何一直用“娘”来称呼她自己了,只因在最后的时刻,她已经忘了自己其他所有的身份,唯独只记得一个:她是一个母亲。
而此时他之所以改口称乎母亲为普通人才用的“娘”,而非特殊的“母尊”,则是因为此时的少年不想再让母亲与面前这个男人产生一丝一毫的瓜葛。
“是你母尊又怎么了?”面对少年红着眼的诘问,男人的情绪没有丝毫波动,平静地耸了耸肩:“从她把你生出来的那一刻开始,你们就已经可以算是形同陌路,还留那些虚妄且毫无意义的牵绊做什么呢?”
说完男人的语气慈爱了不少,尽可能虚假地柔和道:“净释迦阑,为父从小就教导你,你不是凡人,而是天神,至高的天神,你爱的,你义无反顾要记挂的,就只有这属于你的人间,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我们净释家族的家训是怎么说的难道你忘了吗?‘壁立千仞’!只有无欲无求,你才能做到真正的刚正不阿。而没有欲望的第一要义就在于,你绝不能有一丁点的情爱,因为人有了情爱,就有了欲望,就有所求,就像你今日会想要那女人活下来。
可是作为圣尊你要爱普天苍生,而不能有丝毫的偏颇,一丝一毫的情爱都会让你有失公允,这可是我们净释一族最大的禁忌。要知道千百年来,各大王国的势力更迭变迁,可天璇殿的至尊地位从未受到挑战,就是因为我们净释一族的刚正让全大陆的苍生都信服,只有全天下人都知道你的绝对公允,才会愿意将自己的命运交到你的手上。
就像我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