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妍气得直咬牙,心中却也松了一口气。
这时,婉妍才发现了些古怪,“不对啊……私生子一事昨日才出,今日信就到了?
嫣涵,你把消息送出去了?”
嫣涵摇了摇头,也是满脸的疑惑:
“二小姐,这也正是奴婢想不通的事情。
天璇殿围得就和铁通一样,什么都送不出去,奴婢也没想明白,到底是谁在事情发生后的第一时间,就把消息送到亡生大殿了。”
婉妍皱着眉想了许久,也没有想明白,干脆不再思索,难得露出了笑容,道:
“算了,不想了。不论是谁送的消息,出于什么目的,能让我在这种时候收到哥哥和家人们的信,我真的很开心。”
。。。
后山的凉亭,由于海拔过高,这里终年积雪,寒气逼人,鲜少有人踏足。
凉亭中,方才住满热水的茶杯,在瑟瑟山峰之中,也没能保护住最后一缕热气。
在凛冽寒风与万年积雪中,净释伽阑执子与自己对弈的身影,瘦削又嶙峋,萦绕着的清冷,比风雪的寒意更甚。
这时,供觉旃殊快步走入,对净释伽阑道:
“尊上,齐卿岚来了。”
净释伽阑没抬头,探手入棋坛取出一子,脸上没有明显的不悦,只是问:
“他以什么名义来的。”
“是以白虎神族新任族长身份来的,说是来向圣殿述职。”
净释伽阑点了点头,“圣殿没拿住齐卿岚皈依亡生大殿的明确证据,只能把他当作神族长看待,不能扣他。
亡生大殿之中,也就只有齐卿岚能来了。只是……”
净释伽阑,端起凉透的茶杯喝了一口。
“我没想到这消息,不仅能换来一封信,还能直接叫来一个人。”
说到这里,供觉旃殊就万分不解,不由得道:
“尊上,我实在是没懂,这世界上哪有人,会这么着急地把自己有私生子的事情,捅给未婚妻的娘家人啊!”
净释伽阑看着棋盘沉默半天,终于慎重地落下一子,才道:
“还有一天多成亲,骤然得知未婚夫有私生子,纵使是毫无感情的盲婚哑嫁,也是让人心中不悦的。
她在圣殿之中,本就是孤立无援、四面楚歌,时时刻刻都要提心吊胆。
再加上成亲时,她的亲人也不能来见证,就是连聘礼都没有。
如今又摊上这种事……
我都不敢想,这种时候她该有多难受。”
净释伽阑将手中的棋子扔回棋坛,长长叹了口气,才道:
“此时能收到家里人的一封信,抵得上旁人的千言万语。”
“原来如此!”供觉旃殊恍然大悟。
“您是算准了宣奕、管济恒他们得知您有私生子的事,必定会大怒,来信征讨圣殿。
而净释摩诃收到亡生大殿的信,必然会生气,闹出动静来。
这样一来,亡生大殿没法送到准后娘娘手里的信,就可以借净释摩诃之手,传到准后娘娘的耳朵里。
让准后娘娘知道,她的家人一直在背后支持她,她心里就会好受一些。”
净释伽阑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供觉旃殊却又有些担忧道:
“您为准后娘娘想得也太周到了,这下准后娘娘的心情是好些了,可是您……
亡生大殿必会四处宣扬,您有私生子的事情,那您的清誉必会受到伤害。
要知道,那孩子明明不是尊上您的……”
“供觉旃殊!”
供觉旃殊还没说完,就被净释伽阑打断了。
供觉旃殊意识到了自己失言,连忙敛声不再多言。
净释伽阑重新拿起棋子,将目光又转向了棋盘。
“一定要记住,净释舒连,就是我的孩子。”
只有是我的孩子,他才能活。
。。。
仁青圣殿中,登峰造极的宏伟,让孤身一人站在殿堂中央的少年,看起来愈加单薄。
然而面对着圣殿,少年单手负在身后,无所畏惧地昂首挺胸,就像是暴雪压不垮的一棵青松。
述职后,少年微微俯身,行了个勉强、但又确实不失礼数的礼,朗声道:
“白虎神族齐卿岚,盼请尊上准许继承白虎族长之位。”
净释摩诃听完后,没说同不同意,眯着眼看齐卿岚,缓缓问道:
“你今日上达天见,就是为了言明此事?”
“正是!”
“可是,本尊听说,你好似已舍正从邪,叛出正道,改与亡生大殿那些,恶贯满盈之徒为伍。
齐卿岚,可有此事?”
“绝无此事!”齐卿岚不卑不亢地朗声道,却也就只是否认,连解释都懒得解释。
齐卿岚是不是亡生大殿的人,在座的人心里都有数,就只是证据不够,担心无缘无故扣下神族族长,横生事端罢了。
于是,齐卿岚是如何大步流星地走进圣殿,就还是怎样大步流星走了出去,留下净释摩诃在他身后,气得牙根都要咬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