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渐渐流畅起来。
练习过半,有脚步声从附近传来,安德莎下意识地停了下来,望向庭院一侧的走廊——身穿研究员制服的巴德·温德尔正在走廊边缘站定,他带着一丝微笑看向这边,并拍手称赞道:“好,很有精神。”
“父亲,”安德莎垂下手中的树枝,“早上好。”
“看样子你恢复的不错,”巴德·温德尔走了过来,“我还以为你至少要再躺几天才能有这种精神。”
& “其实我几天前就已经可以了,”安德莎笑了笑——如今她已经可以在父亲面前笑的很自然了,“我康复得很快,这里的空气中都仿佛浸润着生命的气息。”
“你可以把‘仿佛’去掉,这里的每一寸空气中确实都浸润着生命之力,”巴德也笑了起来,“索林堡是整个塞西尔最适合疗养的地方,在这里只需要躺在床上就相当于接受着不间断的回春祝福,而且比起常规的治疗法术和药品,这种缓慢却全方位的疗愈能真正做到不留隐患。”
“是的,感谢这里的生命气息,我感觉自己已经完全康复了,”安德莎说着,低头看了自己手中的树枝一眼,有些无奈地摇摇头,“不过毕竟条件有限,在这里只能用树枝来做练习……我想玛格丽塔将军也不会允许我在这里碰剑的。”
“相信我,她不让你碰剑更多是为你的健康考虑——一个从航弹轰炸中活下来的人,最好别对自己的身体太过自信,”巴德一边说着,一边后退半步,同样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如果你感觉这样的练习不够有效,我可以陪你活动几分钟。”
安德莎怔了一下,有些意外地看着对方手中的树枝,片刻之后才开口:“父亲,您真的要……”
“这需要如此斟酌么?”巴德活动了一下手腕,适应着树枝的重心和长度,“难道你看到我身上穿着长袍,就觉得我已经不懂怎么挥剑了么?”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安德莎摇了摇头,随后眼神很快认真起来,她调整着自己的站位,以迎战的礼仪站好,并微微点了点头,“那么,我很荣幸。”
巴德踏步上前。
这一刻,他眼前仿佛浮现出了一幅已经褪色的场景——他看到自己记忆中的家族庄园,看到那盛开着淡黄色花丛的庭院,他看到年幼的女儿笨拙地向自己扑过来,那时候的她,手中抓着的也是一根树枝。
那是巴德记忆中唯一一次以父亲的身份陪自己的女儿“练剑”。
庭院中响起了空气被划破的鼓动声以及脚步踏在地上的有节奏叩响,这场短暂的较量最终持续了不到十分钟,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安德莎手中的树枝终于被击落在地——在不动用超凡之力,仅凭单纯剑技较量的情况下,她最终还是没能赢过前代的狼将军。
她依稀记得,很多年前自己好像也曾经历过这一幕。
“您赢了,”安德莎有些发愣地看了落在地上的树枝片刻,随后叹息着摇了摇头,“看样子我休养的这段日子里果然荒废了很多……”
“你的发挥已经很不错了,”巴德摇摇头,从久远的记忆中脱身,并扔掉手中树枝,“我的经验和技巧本就超过你,事实上在数年以前,我甚至仅凭单纯的剑技和高文陛下进行过较量,在他那样的传奇强者面前我都坚持了很长时间,最终还能全身而退——所以你输给自己的父亲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他的语气很淡然,但最后还是免不了有那么一点自豪——毕竟虽然当年的事情有很多不堪细说的细节,但能够与高文·塞西尔那样的传奇英雄短暂交手并全身而退终究是一件了不起的壮举,这样的壮举大概全世界也很难有谁再来一次,任何一个有着正常荣誉感的人都可以把这件事吹一辈子。
不过巴德毕竟是个矜持且富有教养的人,所以他决定只吹半辈子——这体现了前代狼将军强大的自制能力。
安德莎在听到父亲的话之后显然分外惊讶,甚至惊讶到有些怀疑起来:“真的?您……竟然与那位开拓者交过手么?而且全身而退?”
巴德略作回忆,脑海中关于被人打出墙外、脸接手雷、断臂狂奔之类的细节迅速掠过,随后轻轻咳嗽了一声:“咳,真的。”
毕竟那手雷是之后拜伦扔的,自己当初从城堡中撤离的时候还算四肢完整,从严谨的数学角度分析,这就算全身而退。
“我们不说这个话题了,”巴德摇了摇头,同时目光落在了安德莎的脸上,后者的发丝垂落在脸颊旁,额角碎发下面露出了一只灰白色的眼罩,“比起剑技上的生疏,真正影响你的其实是这只眼睛……我已经和贝尔提拉女士共同商议了一个治疗方案,用新的血肉再生技术,或许可以治好你的眼睛。”
安德莎下意识地摸了摸那只在战火中失去的眼睛,那里已经没有痛觉,但当手指拂过的时候,她仿佛还能感觉到那种虚幻般的灼热和刺痛。
短暂的沉默之后,她笑了起来:“好,那我就期待着了。”
“我还以为你会拒绝,就像上次,”巴德有些意外地看了安德莎一眼,“你不介意血肉再生技术以及因此和塞西尔之间产生纠葛不清的联系了么?”
“就像您说的,这都是细枝末节,”安德莎摇了摇头,“时代变了,很多东西都变了,固执不是什么优点,我多少也应该学着变通才是。”
巴德注视着女儿的眼睛,他终于松了口气,脸上露出发自肺腑的笑容:“这是很大的成长。”
“我早已成年很久了,父亲,您的语气却仿佛在面对一个还没度过成年礼的孩子,”安德莎有些无奈地看了巴德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