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着馄饨、穿着拖鞋,唱着歌,一步一口,潇洒自如。
真好吃啊,在山上可吃不到这么爽的馄饨。
前面的这条街,两边都是药店、医馆,单门独户的中医,来这儿看病的人也就多,熙熙攘攘的,能看到不少人手捧着药从门铺走出。
他闻到的味道,来自一家大药房,名字叫秦时药房。
多么复古的名字。
门口排着队呢,十七八个人等着看病。
屋内是个老中医,山羊胡,旁边站着几个带墨镜的男子,样子吊儿郎当的。
张乾:“怎么城里人看病,还要带保镖么。”
队伍中,一个大妈拍他的后背:“小伙子,别瞎说,这位老中医很厉害的。”
“厉害?”
“是啊,他懂的东西可多了,五行阴阳什么的,很有名气,是刚从省城下来的,人称薛神医。”
哦嚯!
隔着七八米就能听到里头的神医在大鼓唇舌。
老头端着茶壶,捋动胡须,眼皮微闭,一本正经的说道:“你这个病啊,怎么着也有两三年了,经常头疼胸闷吧。”
看病之人嗯嗯的点着头:“神医,真是神医啊,您一说就中了!”
“看了很多地方吧。”
“难怪人家说您通宵阴阳,知过去未来,这您都知道啊。没错,我去找过很多人看病,但都不怎么样,病给拖下来了。”
“无妨,老夫会给你治好的,不过这个价钱么……”
男子激动的发抖:“没事!钱算什么,命最重要!只要您给瞧好了病,多少钱您尽管开口,我是不会还价的。神医,您可一定要治好我的病啊。”
“小意思,不要紧张,我给你开几副中药调理调理,三个疗程,包你见效。来,我先给你扎一针,帮你减轻痛楚。”
门外排队的人争先恐后的张望着,都要跑到里面去看了。
廊子下,带墨镜的麻子脸年轻人冲这边喂了一声:“不要乱,排好队,薛神医会给你们一一治疗的,钱要准备好,神医价格高。”
张乾真就纳闷了,那个看病的男子,身体蛮正常啊,这怎么能说有病呢。
哦不对,没病找病的人,的确是有病,不过是脑子有病。
“呵呵,哈哈哈。”
他不禁发笑了。
这个笑声,满满的都是嘲讽。
前面的人白了张乾一眼,上下瞅着他:“你笑什么?神医看病,有那么好笑么。”
其实,同行点评人家的方子或是对人家说长道短,是医者的大忌,但对如此糊弄人的庸医,张乾除了笑,实在没别的姿态。
后面一个病人,面色晦暗,听呼吸也知道是肺部的淤积。
此人为男性,六十出头,应是得了肺炎,抽烟导致的,加上熬夜酗酒,免疫力下降,面色很差。
那薛神医已经开始给他把脉了。
“神医啊,我的身体一直是这样,不知道能不能治好。”
薛神医啧啧的说道:“你这个病严重了,身体的血液还有点问题,经常喝酒吧。”
“嗯,是的。”
隔着老远都能闻到酒气,可不是经常喝酒么。
神医言道:“你是得了肝癌了,而且是晚期,需要用药,用猛药来治。”
病者听的毛骨悚然,差点没站起来,眼色惊恐:“什么?!神医是说我活不成了?癌症?真的是癌症?!”
“是癌症,但不是活不成。”
薛神医旁边,站着的一个瘦高个男子自信说道:“你有福气啊,遇到我师傅了。天底下的疑难杂症,就没有他老人家治不好的。你这个病,去医院肯定是等死了,在这儿就不同。”
“是么?那……那得怎么看啊。”
“用药啊,都是好药,包你吃了就见效。”
药方开好了,病者拿起来一瞅:“哦,这么贵啊,要四万块钱。”
“你得的是癌症,癌症看病能便宜么,这已经给你优惠价了,八折的。”
噗!
张乾一口馄饨喷了出来,弄的地上都是汤汤水水的。
真是想不到啊,城里人看病还这么幽默,是个人都能给人看病了,明明就是免疫力下降,加上肺炎而已,还说成是肝癌,脑抽么。
他这么一笑,动静有点大,惹人注目了。
排队的人、医馆里的人,都在瞧他。
这小子傻笑是几个意思,是不满神医的医术么,如此牛人,医术精湛,他居然敢嘲讽。
一双双鄙夷的目光投来。
带墨镜的小子半是嚣张的冲张乾努嘴:“唉,你。你笑什么?你是来看病的么?”
“我是来看热闹的,人家就是肺炎,你们说成是肝癌,几十块钱就能看好的病,你们管人家要四万,是不是黑的没有底线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是来踢馆的么?”
张乾吃着馄饨:“没有,就是看到你们太坑人了,之前走的那个人是托儿吧,没病找病,给你们赚声望?”
“你!”
太岁头上动土啊,这小子一看就不是善茬。
冲张乾说话的男子走了过来,揪住他的衣脖子,脸贴的特近,声音也作狠:“小子,放聪明点儿,罩子别太黑了,知道这是谁的地盘么,你特么混哪里的?敢上这儿来撒野,当心我抽你。”
屋内,薛神医嚷道:“好了,不要对病人这个态度,孩子年少无知罢了。”
张乾:“老头儿,你也挺能诌的,没真本事,就不要给人看病了,担心得罪了祖师爷。”
“你这臭小子!竟敢这样说我师傅!”
队伍不成队伍了,都冲张乾指指点点,说他脑子有问题。
“人家薛神医是什么人呐,神医啊,在省城也是有名号的,而且网上很红的。这傻小子,没个正经,敢说神医的不是。”
“小伙子,不懂别乱说话。”
张乾:“那位大爷得的是肺炎,只要一副药就行,不超过五十块钱,如果用我的针灸,只要一针就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