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三叔,你跟我说话怎么这个态度!”
“让开!”
房间内,林东南举着遗嘱。
这东西,老三一直带在身上,就是生怕老爷子啥时候不行了,随机应变。
“爸,这是公司的一份账单,华天集团跟咱们合作了大半年了,咱们一分钱都没给人家结算呢,财务那边有点小出入,需要您亲自签字。”
林天阔醒着,但没力气,也没看那个遗嘱,还在接氧气。
他的呼吸很弱。
“爸,咱们林家从来不赖账,这可是您说的,是不是要把钱结算给人家呢?不多,就两三百万。”
“咱要是因为这点钱得罪了华天这样的大客户,那可不妙啊。”
“华天集团是您辛苦跑了好几趟才谈下来的,您说是不是?”
“来,签个字,我搭着您的手,您顺势而为,不累着您。”
林天阔在摇头,手费力的推开那支笔。
“爸,您怎么这样啊,咱们公司不能失信于人,快签字吧,我都举了半天了。”
老爷子的嘴巴吧嗒吧嗒的:“小雪……小雪。”
“啧!小雪现在忙着呢,她在公司呢,没空来管您,爸,听我的,签字吧。”
“水……我要喝水……”
“呵!好啊!水有的是,我给您倒,签了字,咱们就喝水,成不成?”
“水……”
他将笔递过去,抓住老头的手指,强行给捏住,却再一次被甩开了。
心里有万丈的火气,林北业也无可奈何,还是要恭敬着老头,只恨这张纸不能直接摁指纹就完事!
而这时,门外响起了林倾雪的叫嚣,老三阻挠她了。
声音越来越大。
“放我进去!”
“三叔你让开!我要看爷爷!”
计划不成,林东南只得将这东西收回了口袋,然后拿水给父亲:“爸,您喝水吧,我……我等等再找您签字。”
这句话,他是咬牙切齿的说了出来。
门被推开了,林倾雪第一眼是看见二叔再给爷爷喂水,用吸管,一点点的吸进去。
“小雪?有事啊?”
挺正常啊,没什么奇怪的。
三叔干嘛要这样阻挠自己呢,左右都不让进。
她回到了院子里,问张乾是怎么回事。
“你刚才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我爷爷很好,没怎么样。”
“这是你家中的私事,我不过问,只是想告诉你,想要林老爷子今天能顺利攘星,你就得陪着他,一刻都不能离开他。”
“你到底想说什么?”
言尽于此,再说就是泄露天机了。
张乾坐着,手捧茶壶:“你要是信我,你就去陪着他,不信,那随你自己。”
刘素使了个眼神:“让你去你就去,别磨磨蹭蹭的,爷爷把总经理的职位都给你了,你不该陪着他?”
一个小时之后,林东南和林北业的妻儿都来了。
林东南就一个儿子,叫林豪,是从国外留学回来的高材生,目前不在公司任职,跟几个同学办了一家网络公司。
林北业有一儿一女,儿子叫林进聪,和他老子一样精明,但不学无术;女儿叫林月娥,现在在公司里担任销售部的副经理。
老爷子要走,他们可没有亲爹那么着急,带着无所谓的态度。
要死就死了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多大岁数的人了,还活着干嘛,最好死了,把家一分,每人都得一份家产。
他们哪里是来探病的,简直就是来等着出殡的,坐在客厅里,说的是下世的话。
林豪:“老爷子不是早就身体不行了么,怎么能熬到现在,我看他活着也是受罪,不如早点走呢。”
林进聪点起香烟,很有气势的抽着:“我就搞不懂,我在公司怎么没股份,爷爷到临了都没让我尝到甜头,我可是他的亲孙子啊。”
林北业咳嗽着:“胡说什么呢,你爷爷死不了。”
“爸,别再自欺欺人了。”
“混帐东西!怎么跟老子说话呢,嘴巴没洗干净是不是!”
“我说的可是大实话,接到你和二叔的电话,我就赶过来了,饭局我都推了,这还不算孝顺么。大伯脑子是怎么想的,让一个土鳖来给爷爷做法事,老爷子没死就先做法事,这是活出丧么?”
他妹妹林月娥噗嗤一笑,敲打他肩膀:“哥,那叫攘星,三国演义看过没?诸葛亮在五丈原,想要自己救自己,不就是攘星么,后来让魏延给冲坏了。”
“什么攘星,世界上有这个学问?看病要么是中医、要么是西医,看不了就出殡,还攘星呢,搞笑。”
林东南和林北业之所以打电话把他们找过来,无非就是想利用同龄人来牵制住林四海和林倾雪。
真要到了天黑,那就一切都晚了。
许名医可是说过,老爷子不用他的医术,活不到明天早上。
林四海好说,关键是要支开这个林倾雪。
老三想了一阵,说:“你们去外头,把那个闹事的臭小子赶走。”
聪明的一计,不露声色,只要三个年轻人出去闹了,林倾雪肯定要出去看,这就给了他们继续摆弄老爷子签字的机会。
老二也附和:“去,把他赶走。”
“有必要么?爸,大伯都不在意,咱们跟着瞎操这份闲心干什么。”
“少废话,快去!听你三叔的,进聪和月娥也一起去,咱们林家是什么身份,容的着这样的人胡搅蛮缠。”
于是乎,兄妹三个人来到了院子西头。
张乾还在给刘素讲解晚上要做的事,那些细节问题,特别是攘星绝对不能让人打扰,破了风可不行。
刘素也听不懂:“破风是什么意思?”
“就是……”
林进聪嗓门大,指着这边就喊:“你是张乾啊?!”
张乾:“阁下是?”
“我问你呢!”
“你是林家的少爷吧。”
“知道了还问,你上我家来干嘛!成心看我家的笑话